至于他會不會死在這凄冷長夜里,孤苦無助地咽下最后一口氣——她半點不在乎,甚至,或許還巴不得如此。
想到這兒,六皇兄胸口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過氣,冷汗順著脊背滑落。
他終于明白,那個溫婉微笑的妹妹,從來不是什么小仙女——而是披著人皮的毒蛇,步步為營,精心織網(wǎng),只為將所有人,都拉進她設好的局中。
他早知道下人們勢利眼,慣會看人下菜碟,見風使舵,巴結(jié)有勢的,踩踏失寵的。
自己在宮里本就沒什么分量,既不受寵,又無靠山,連個像樣的封號都沒有。
皇上日理萬機,哪有空搭理他?
皇后更是端莊冷肅,素來不與庶出皇子多言。
他早已習慣了獨來獨往,習慣了被無視,習慣了低頭走路。
可就在剛才,那個沖他笑得甜兮兮的小宮女,眉眼彎彎,聲音軟糯,還主動給他遞了杯熱茶,說“六皇爺多保重”。
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仿佛他是她最親近的人。
怎料一轉(zhuǎn)頭,她竟在背后密謀算計,暗中遞信,意圖將他陷于死地?
竟是要拿他當踏腳石,踩著他往上爬,一步登天?
這一瞬間,他只覺得胸口如遭重錘,一口氣堵在喉嚨口,上不來也下不去。
五臟六腑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整個人都裂開了,心口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口子,冷風灌進來,刺得他連呼吸都疼。
云衿瞧著他那副被揭穿真相、魂不附體、臉色慘白如紙的模樣,心里冷笑一聲,又不緊不慢地補了一刀。
“六皇兄,你還不知道吧?就在三天前,裊裊姐姐治好了我那場高燒,發(fā)得人都快燒糊涂了,御醫(yī)都束手無策。是她用祖?zhèn)髅胤?,熬了一劑奇藥,親自喂我喝下,我才醒過來。父皇一高興,竟當著滿殿大臣的面,親口說要把上祀三寶里的玄武流螢珠賞給她!要不是太子哥哥和三皇兄拼死攔著,跪地勸諫,說三寶乃國之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