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兒子,眼中既有無奈,又有心疼。
“道理我懂,朝局變幻,聯(lián)姻本就是權衡利弊之舉??晌倚睦锞褪翘婺阄?。你本該娶一個溫婉賢淑、出身清白的大家閨秀,而不是這樣一個……這樣一個行事如狂、名聲狼藉的女子?!?/p>
“干大事的人,哪能拘泥這些細枝末節(jié)?您信不信,不管外面?zhèn)鞯枚嚯y聽,搶著想娶她的人依舊很多。那些世家公子,哪個不垂涎她的權勢?流言蜚語不過是茶余飯后的談資,真正到了議親的時候,門檻都會被踏破。”
鄭國公冷哼一聲。
“那幫老狐貍罷了,表面恭維,背地算計,心里指不定打著什么主意。不過這些人也翻不起浪來。全京城,不,整個大秦,也找不出比我兒更出色的年輕人。文韜武略,樣樣出挑,出身更是貴不可言,哪一點不壓過旁人一頭?”
厲書翊輕笑了一聲,嘴角微揚,眼神流露出自信。
獨處時,他從不掩飾自己的傲氣。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從容,仿佛天下萬事皆在掌中。
鄭國公又問:“可話說回來,你真能確定公主不會再用那靈眼?那眼睛能看穿人心,太嚇人了。若是她一眼瞧穿你心中所想,咱們的計劃豈不是盡數(shù)敗露?”
“放心,您不是也聽說了?用那靈眼是要付出代價的。每一次窺探人心,都需折損自身壽元,甚至可能損傷神魂。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她那樣的金枝玉葉,怎會輕易以命相搏?只要我們行事謹慎,不露破綻,她不會輕易再動用?!?/p>
厲書翊淡淡道。
若南溪心有懷疑,剛才與他對視間絕不會那般鎮(zhèn)定——
厲書翊并不認為以南溪的心計,能毫無破綻。
他收回思緒,抬眸看向窗外沉沉夜色。
“接下來,我得找機會多接近她。要讓她主動放下戒心,得從她最親近的人入手,從她最在意的事切入?!?/p>
鄭國公提醒道:“最近公主行事越發(fā)出格,懷瑾,你得多留個心眼。這樣的人,毫無顧忌,最是難測,一個不慎,反被她牽著鼻子走?!?/p>
厲書翊笑意未達眼底。
“再怎么瘋,她也是個女人。骨子里終究逃不開情愛與依賴。等我拿下她,讓她動了心,自然就乖了。屆時,她只會信我,只會靠我?!?/p>
鄭國公哈哈大笑,拍案而起。
“說得對!我兒出馬,哪有不成的道理?那丫頭再桀驁,也終究是血肉之軀,總有軟肋可擊。你只管放手去做,我在朝中替你鋪路?!?/p>
“七天后,姜丞相夫人家辦夜宴,姜家小姐是公主的伴讀,她一定會去。那是京中貴女交際的盛會,公主素來好熱鬧,更不會錯過。況且,姜小姐與她情同姐妹,她必會親臨捧場?!?/p>
“好,那就定在七日后。”
厲書翊低聲應下,目光淡淡,自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南溪在京兆府轉了一圈,當然什么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