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火眼看就要蔓延,老板話鋒一轉,精準地拋出了慣用的“擋箭牌”。
“尤其是那個阿吉!”
“簡直就是個飯桶!”
“一頓吃得比豬還多,干活比蝸牛還慢!”
“再這么下去,我這小店非得被他吃垮不可!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說來也巧,他話音剛落,阿吉正好安頓完那幾個黑衣人,耷拉著腦袋,慢悠悠地晃回前堂,準備繼續(xù)找地方打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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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這后半句抱怨,一字不落地鉆進了他的耳朵。
阿吉揉了揉鼻子,一臉無辜地抬起頭,甕聲甕氣地反駁。
“老板,你這就不講道理了?!?/p>
“我今天可是老老實實干活,沒招你沒惹你吧?”
“怎么又在背后蛐蛐我?”
老板正在氣頭上,被當事人抓個正著,臉上有點掛不住,但嘴上卻更硬了,捶胸頓足地開始唱念做打。
“哎呦喂!”
“你是今天沒氣我,你是天天氣我!”
“想起來我就后悔?。 ?/p>
“當初我怎么就鬼迷了心竅,從路邊把你這么個拖油瓶給撿回來?”
“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哦,我的命好苦啊——”
他這一番唱作,聲音不小,在這寂靜的傍晚顯得格外清晰。
白佑微在一旁聽得直翻白眼,阿吉則是一臉習以為常的麻木,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懶得再爭辯,自顧自地又縮到角落的凳子上,準備繼續(xù)他的“養(yǎng)神大業(yè)”。
阿吉聽著老板那套唱了不知多少遍的“命苦經”,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確實不敢,也未曾有太大的怨言。
幾年前,他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地倒在金陵城中,是老板深夜從怡紅院回來,抄近路時發(fā)現(xiàn)了他。
當時老板嘴上罵罵咧咧,說著“晦氣”、“麻煩”,卻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背回了這間破舊的醉仙樓,請了郎中,熬了湯藥,才算撿回他這條命。
這份救命之恩,阿吉一直銘記于心。所以,即便這些年來老板變著法兒地克扣他的工錢,讓他干最多的活,他也大多忍了下來,只當是償還恩情。
然而,感恩歸感恩,嫌棄歸嫌棄。
阿吉打心眼里,還是極其看不慣老板那副貪財好色、見錢眼開的市儈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