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寧把二人叫到棺材旁,指著李馥兒的臉解釋道:“雖然經(jīng)過整理,可還是能看出李夫人面部腫脹,尤其是眼睛和嘴唇腫脹明顯。再看她的皮膚,我已經(jīng)把她臉上的妝容擦拭干凈,可以看出皮膚緊繃發(fā)亮,這些都是她面部發(fā)腫的表現(xiàn)?!?/p>
溫清寧把李馥兒的衣袖撩起,露出整個手臂,指著上面暗色紅斑說道:“這些微微隆起的風團,和風團旁邊的抓痕,以及李夫人指甲縫中的皮屑可以證明,她死前曾因癮疹發(fā)作,而抓撓身體?!?/p>
“如何判定是風團而非血墜?”謝景儉問道。
“位置和形態(tài)?!睖厍鍖幇汛蟀雮€身體探進棺材里,將李馥兒稍稍側身推起,露出手臂后側,“血墜是在人死后,血液向身體低位沉降形成,在十二個時辰以內按壓會褪色?!?/p>
她將李馥兒歸于原位,一邊整理好衣袖,一邊繼續(xù)解釋:“此外,血墜不會凸起,邊緣也不清晰,與風團正好相反?!?/p>
沈鈞行見溫清寧動作稍稍有些吃力,忙抬手把人扶穩(wěn)。
溫清寧有了借力點,把身體又往棺材里探了探,撐開李馥兒的嘴,說道:“你們看,可以清楚的看到舌根和喉嚨腫脹?!?/p>
她直起上身,望向謝景儉:“李夫人沒有中毒表現(xiàn),現(xiàn)有癥狀基本判定死因是癮疹造成的窒息而亡?!?/p>
沈鈞行沉聲道:“當家主母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貼身服侍之人以及灶上的廚娘應該都知道,不應該發(fā)生誤食這種情況?!?/p>
“所以還是蓄意謀殺?!敝x景儉嘆了口氣,“我才忙完前面的舊案,又開始了嗎?”
他望向沈鈞行和溫清寧:“府醫(yī)和廚娘那里交給侯爺,后宅的女眷托給郡君,我去審問董茂闌父子,如何?”
沈鈞行淡淡地“嗯”了一聲。
溫清寧說道:“把飛英還給我,我要去李夫人的住處看看,還有董元娘,放她出來,我要問話?!?/p>
“可以。”謝景儉笑道。
三人分頭行動。
“這便是母親的住處?!倍镎驹谖蓍T口說道。
溫清寧沒有立刻進去,四下環(huán)顧,便見李馥兒住的院子里花木都修剪的雅致齊整,各屋懸掛在門上的擋簾也是新?lián)Q的。
她踮起腳尖,指腹從門框上掃過,未見灰塵,可見院子里伺候的仆婢并未偷懶懈怠。
跟著才推開門看向屋內,迎面就是一座屏風,圖案是松鶴長青——閑鶴于云間起舞,松樹下一男一女正在對弈,不遠處是幾個嬉戲的孩童,有大有小,有男有女。繞過屏風進入正堂,露出相對放置的兩把靠椅,靠椅中間放著一張棋盤,棋盤上空空蕩蕩。
正屋靠西那一側是內室,內室北邊靠墻放著一張床,南側則是暖炕,靠東的那一邊被隔出來做了小書房,書閣上整齊地擺著一排書籍。
溫清寧視線落屏風的左下角,便看到落款處的四方紅印顯出“董茂闌印”的字樣。
“這畫是令尊所畫?”
董元娘答道:“是,母親很敬重父親,房中陳設懸掛的字畫皆出自父親之手?!?/p>
“這般看來,衛(wèi)尉卿與夫人倒是琴瑟調和?!?/p>
“李夫人平日可有什么喜好?”溫清寧問道。
董元娘想了想,不太確定道:“女紅吧,父親的衣裳都是母親親手裁制?!?/p>
溫清寧挑眉:“別的呢?”
董元娘搖了搖:“母親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父親和我們身上,平日最常說的就是……”說到后面,忽然沒了聲音。
“就是什么?”溫清寧湊近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