竽瑟臉色微變,急忙跟上。
全忠站在車旁,看到溫清寧面上浮現一絲冷笑,還不等嘴角彎起,對上她滿臉的冷怒,微微一愣,張了張嘴,沒等說話,便被她打斷。
“車上所坐可是安陸侯沈檀!”
溫清寧高聲質問的話聽得眾人一懵,全都目瞪口呆地望向她。
馬車中,沈檀閉目轉著手上的念珠,正在思索該如何處理溫清寧的事。
他沒想到在失了庇護淪為孤女的溫清寧會主動退親,也沒想到自家那一向懂事的孫兒會在被幾次三番下了臉面后仍然惦念著她,更沒有想到那個孽障會摻和進來。
一想到做叔叔的和親侄兒爭搶一個女子,沈檀就心火頓起,恨不得請家法廢了那個孽障。
就在他一面嘆息孫兒癡情,一面氣恨兒子是個不聽話的孽障時,忽聽外面?zhèn)鱽硪宦暫葐枺苯影阉靡徽?,沒反應過來。
溫清寧等了一會兒,見車上毫無動靜,當即一腳踹上車輪,再次喝問道:“車上所坐可是安陸侯沈檀!”
全忠見狀,厲喝一聲:“溫小娘子放肆!”說著就要上手拉人。
然而手才伸出,就被另一只手攔下。
平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全副尉,對我家郡君動手的后果可能吃得住?”
“你在拿小侯爺威脅我?”全忠眼神陰沉地盯著他。
平安眨了眨眼,表情困惑又無辜:“這關武安侯什么事?我家郡君是四品,您不過從九品下。這要是動了手,您可是犯了我朝律令,按律該……”
“該受徒刑兩年?!斌纳谂詭颓?,“我家郡君不會武藝,又長途奔波,定然吃不得您一拳,到時傷了折了您就不是徒刑了,得判流放。”
二人跟在溫清寧身邊久了,平日里也染上了翻閱《大陳律》的習慣,對一些常用律令也能說出一二。
全忠鐵青著臉,盯著二人看了許久,森森道:“還真是換了主子,連叫聲都一樣?!闭f完,收回手臂。
平安被罵渾不在意,維持著面上的假笑跟著收回了手。
溫清寧卻轉頭看向全忠:“你說叫聲?安陸侯府好家教?!?/p>
全忠被噎了一下。
“侯府的家教自然是好的,只是多年不見,卻不知郡君失了教養(yǎng)。”安陸侯沈檀嘆息著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他穿著一身間色暗紋圓領綿袍衫,肩上披著一件厚重的貂裘。
溫清寧記得安陸侯沈檀應是耳順之年,但觀其樣貌不過五十出頭,頭上黑發(fā)中摻雜著零星的白發(fā),臉頰除了消瘦無肉,竟比許多四十來歲的男子狀態(tài)還好。
莫不是壞人活的就是比別人長久?
她冷嗤一聲:“教養(yǎng)只對有教養(yǎng)的人。你安陸侯府欺我辱我還要我笑臉相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