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五 立錐（第1頁）

五立錐

接下來的三日，陳為請了工匠來整修鋪面，墻面刷成了淺灰色，貨架換成了新的紫檀木，柜臺也打磨得光滑發(fā)亮。

柳柳則忙著貼雇傭告示，每天都有不少人來應(yīng)聘，最后挑了兩個手腳麻利的小伙子——一個叫阿福，是本地人本，懂些生意經(jīng)；另一個叫阿力，是西域來的，會說漢話和西域話，正好方便和西域商人溝通。

鋪面整修完的那天，趙玉琸讓人在門口掛了塊新的木牌，上面刻著“琸玉商行”四個大字，字體蒼勁有力，是他親手寫的。

開業(yè)前一天，他和婁昭陽、陳為、柳柳，還有新雇的兩個伙計一起，在鋪子里整理貨物——安息香裝在精致的瓷瓶里，和田玉放在鋪著紅綢的托盤上，絲綢則掛在貨架上，五顏六色的，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柳柳一邊整理香料，一邊嘰嘰喳喳地說：“爺，明天開業(yè)，咱們要不要放些鞭炮？我聽街上的商鋪開業(yè)都要放鞭炮，說是能驅(qū)邪，還能吸引客人?！?/p>

趙玉琸笑著點頭：“好，明天讓阿福去買些鞭炮來?！?/p>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陳為立刻起身，手按在劍柄上，走到門口問：“誰？”

“是我，悅來客棧的掌柜?！遍T外傳來掌柜的聲音，帶著點慌張，“琸玉公子在嗎？有兩位大人找您，說是通商司的?！?/p>

趙玉琸和婁昭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警惕。他起身走到門口，示意陳為開門。

門打開，只見掌柜的身后站著兩個穿著藏青色長衫的人，腰間是素面的玉帶鉤，確實是通商司的人模樣。

“琸玉老板，我們是通商司的，今日來是想確認一下你的貨物是否已經(jīng)登記?！?/p>

領(lǐng)頭的人拿出一本冊子，遞給趙玉琸，“昨日聽登記處的人說，你遇到了冒充通商司的人，我們特意來提醒你，最近要多加小心，若是再遇到可疑的人，及時報官?！?/p>

趙玉琸接過冊子，翻了翻，上面果然登記著他的貨物信息。謝過兩人，送他們出門時，無意間瞥見街角站著個穿玄色錦袍的人，腰間半開的玉蘭花帶鉤在天光下泛著冷光——那人顯然是在盯著他的商行。

關(guān)上門，趙玉琸的臉色沉了下來。陳為走到他身邊，低聲說：“爺，他們果然還在盯著咱們。明日開業(yè)，怕是會來鬧事?！?/p>

趙玉琸搖頭，走到柜臺前，拿起一枚和田玉，指尖摩挲著玉面的紋路：“他們不會鬧事。若是想鬧事，早就動手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他們現(xiàn)在只是在盯著咱們，想盯著咱們的動向?！?/p>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眾人，“明日開業(yè)，大家都打起精神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慌，一切有我。”

翌日清晨，“琸玉商行”門前已是人頭攢動。阿福買來的萬字頭鞭炮掛在竹竿上，噼里啪啦炸響，紅紙屑如雨紛飛，落在圍觀孩童仰起的笑臉上，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特有的喜慶氣味。

“開業(yè)大吉，貨真價實嘞！”柳柳穿著新裁的桃色襦裙，嗓音清亮地招呼著往來看客，手里捧著盛滿西域干果的漆盤請人品嘗。

阿力則操著帶口音的漢話，正向幾個穿著錦袍的西域商人熱情介紹：“您聞聞，這安息香可是龜茲王室貢品，三年才得這么一小罐。。。。。?！?/p>

鋪內(nèi)更是熱鬧非凡。左側(cè)紫檀木貨架上，一匹匹“月光錦”流淌著泉水般的凜澈；右側(cè)陳列的“焰色絲”在光線下變幻著金紅的輝光，引得不少女客駐足驚嘆。

婁昭陽端坐柜臺后，指尖在算盤上輕快跳躍。每當收到銀錢，她便笑著將系著紅繩的銅錢遞還給客人：“承蒙惠顧，這是找零?！?/p>

五立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