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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授官（第2頁）

上月來的賬房老陳站在一旁，捧著厚厚的賬簿，低聲誦讀著各地分號的營收情況。伙計們穿梭在堂內(nèi)，或整理貨物，或接待零星上門的客商，一派繁忙而有序的景象。

三十八授官

“東家，云織坊上月綢緞銷量不錯，就是出新色染料成本漲了兩成?！崩详愔钢~簿上的數(shù)字，眉頭微蹙，“咱們要不要與江南的染料商再談一談價格？”

趙玉琸放下算盤：“暫時沒這個必要。江南染料商最近受制于漕運，成本確實上漲?？赏瞥觥I綢緞送繡線’的活動，消化成本，同時穩(wěn)住客源?！?/p>

老陳點頭，剛要準備接著報告香料的銷售，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聲音由遠及近，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打破了商行的寧靜。

緊接著，是衛(wèi)士的呵斥聲：“閑雜人等，速速退開！”

趙玉琸放下手中的算盤，循聲而去，只見一隊身著藏青色禁軍服飾的衛(wèi)士，腰側(cè)佩劍，迅速封鎖了商行前后的街道，將圍觀的百姓攔在數(shù)丈之外。為首的衛(wèi)士面色冷峻，腰間佩劍出鞘半截，寒光凜冽。

商行內(nèi)的伙計和賬房們從未見過此等陣仗，嚇得臉色發(fā)白，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下意識地往后退。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時，一行身著宦官服飾的人簇擁著一位身穿緋色官袍的太監(jiān)。那太監(jiān)面白無須，面容陰柔、眼神卻犀利，手中捧著一卷用明黃綾緞包裹的卷軸，步態(tài)姍姍。

“周琸玉何在？”緋色官袍太監(jiān)走到商行正堂門口，停下腳步，聲音尖細，帶著一絲傲慢。

趙玉琸整理了一下衣袍，上前一步：“草民周琸玉，參見公公?！?/p>

“哼，現(xiàn)在可不是草民了?！碧O(jiān)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商行內(nèi)華麗的陳設(shè)，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屑，“陛下有旨，周琸玉接旨。”

話音落下，商行內(nèi)所有人“噗通”雙膝跪地，頭埋得低低的。趙玉琸也單膝跪地，雙手高舉過頭頂，等待宣旨。

太監(jiān)緩緩展開黃綾卷軸，清了清嗓子，掐著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咨爾商人周琸玉，雖出身商賈，然心存仁厚，捐資助賑，頗慰朕心。朕念及才可用，特破格擢授爾為京師市令，賜綠色官服一襲、銅印青綬。爾當(dāng)恪盡職守，滌蕩市廛積弊，以彰朝廷法度。若敢恃寵而驕，借權(quán)牟利，定按律嚴懲，決不寬貸。欽此！”

宣旨完畢，太監(jiān)將卷軸合上，遞到趙玉琸面前：“周市令，接旨吧?！?/p>

趙玉琸雙手接過圣旨，指尖觸及黃綾的瞬間卻在發(fā)顫，不知是壓力還是興奮。他深吸一口氣，恭聲道：“臣周琸玉，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監(jiān)示意身后的小宦官上前，展開一套疊得整齊的綠色官袍。“這是陛下賞賜的官袍，還有銅印青綬，一并交給你?！碧O(jiān)的聲音帶著幾分傲然，“周市令，陛下對你寄予厚望，你可別辜負了這份恩典?！?/p>

趙玉琸雙手接過官袍和銅印，入手冰涼。

大家都以為太監(jiān)會轉(zhuǎn)身離去，正準備松一口氣，結(jié)果他忽然停下腳步，湊到趙玉琸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陰冷地說：“周市令，這身官袍可還合身？皇上和咱家，可都看著你呢?！闭f完，便帶著一眾宦官和禁軍，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直到馬蹄聲和腳步聲徹底消失，商行內(nèi)的眾人才敢緩緩抬頭。老陳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看著趙玉琸手中的官袍和圣旨，激動得語無倫次：“東家……不，大人！您……您當(dāng)官了！”

其他伙計也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著恭喜的話。趙玉琸卻沒有絲毫喜悅，他捧著官袍和銅印，站在原地，神色凝重。雖說皇帝授官聲勢浩大，但來者殺意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