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道路邊上的人,有幾個看起來有幾分熟悉的婦人,拿著菜筐好奇的看著自己的車,林羽根本叫不上名字,索性就直接開過去,反正她們也看不見自己。
此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diǎn)半了,雖然今天天氣很好,天空還很明亮,但在寒冬季節(jié)里,也沒有什么農(nóng)活了,很多人都選擇回家了,畢竟還是家里暖和一點(diǎn)。
林羽的家是一棟兩層的小樓,說起兩層小樓,顯得家庭條件還是很好的,但其實他家的條件一直不好,父母都是農(nóng)民,供著兩個孩子上學(xué),欠下了很多的外債。
這棟小樓還是90年代的時候,父母借錢建起來的,那時在農(nóng)村興起了一股樓房的風(fēng)氣,幾乎家家戶戶都建起了小樓房。
有錢沒錢都不例外,為的就是一種面子,同時也是家長給自己孩子留的后路,這是給學(xué)習(xí)不好的孩子,回家結(jié)婚預(yù)留的房子。
林羽的父母自然也不例外,東拼西湊下借錢蓋起了這棟樓房,房子外面貼上墻磚,屋頂上是琉璃瓦,從外觀上看去,倒是顯得極為氣派。
不過從屋里看的話,就顯得異常的寒酸了,屋里是水泥地面,墻壁上是石灰墻,一摸上去就是一片白色。
一層屋頂上就是預(yù)制板材,上面連白灰都沒有抹上,僅僅只是把兩塊預(yù)制板中間的縫隙,用水泥給抹平了而已。
屋外和屋里如同兩個世界,家境殷實和家境貧窮,都能在他家體現(xiàn)出來,只不過被隔絕在一堵墻的兩面而已。
這種現(xiàn)象在農(nóng)村,別的地方林羽不清楚,但他家周邊的十里八村,家家戶戶基本都是這樣,屋里都不裝修,只是把外面弄的體面無比。
別人看到的永遠(yuǎn)是光鮮的一面,自己人默默的忍受著貧窮,這就是農(nóng)村人最后的尊嚴(yán),也是他們最后的倔強(qiáng)。
林羽的車子停在門前的曬谷場上,這是很多年前曬稻谷的地方,前些年村里的農(nóng)田都被承包了,他們自己都沒有稻谷了,曬谷場也逐漸閑置下來,慢慢的就變成了停車場。
不過林羽家的曬谷場,根本就沒有他家的車輛??浚烙嬕仓挥懈舯卩従蛹襾碛H戚時,才會在他家這個曬谷場上停幾輛車吧?
林羽把車停在自己家的曬谷場上,卻久久不敢下車,這幾天他陸續(xù)給媽媽打過幾次電話。
也許是因為那20萬塊錢,帶給父母的震撼太大,把父母壓在胸口的大石頭給搬除了。
母親就不說了,就連父親對他也不再有怨念,也跟他在電話里說了幾句話。
坐在車子里,他卻久久不敢下車,對于父母的愧疚太深,他根本想象不到,這幾年父母是怎么過來的?
背負(fù)著沉重的外債,傾盡全家之力供出來的兒子,活在千里之外,雖算不上杳無音訊,但對家里卻是不聞不問,他的貢獻(xiàn)也只是存在于戶口本上,是這個家里的兒子而已。
“孩子他爸,你看咱家曬谷場,停著的那輛車是誰家的呀?”正在灶臺上做飯的田蓮,看到曬谷場上的車,對著灶臺下面燒火的林祖榮問道。
林祖榮不慌不忙的從灶臺下面站起來,湊到灶臺前的窗戶上看過去,可不是嘛?自己家的曬谷場上,果真停了一輛黑色的汽車,車身上全是泥點(diǎn),仿佛經(jīng)歷了泥石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