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宴正氣得腦門青筋直跳,掐著腰來回踱步罵個不停,幾乎沒聽清她說什么?!罢l受傷?”他猛地停下瞪著她,手指向身后帳篷,“這里斷胳膊斷腿的多的是!”
“我知道傷員很多,”清桅抬頭望向他,眼神脆弱得像易碎的琉璃,“但陸璟堯……我聽說了?!?/p>
許宴聞言一怔。消息早已封鎖,她竟能知曉?
“送來的傷員說的。”清桅輕聲解釋。
“是受了傷,打仗誰能不掛彩!”
“這次肯定不一樣,”清桅暗自握拳,壓下心中恐慌,“舟亭突然去取藥,我看了藥單,里面有那種極珍貴的特殊消炎藥,你平時根本舍不得用。”她聲音發(fā)顫,“他是不是傷得很重?”
“能有多重?死不了!死了你再來也不遲!”許宴怒火攻心口不擇言。
“死”字像子彈般擊中清桅。她抓著許宴手臂的手指驟然松開,止不住地顫抖,眼眶瞬間通紅。
許宴心里咯噔一下,自知失言,卻仍余怒未消。沉默良久才硬邦邦道:“這就嚇軟了腿?還敢往前線跑!”
他嘆了口氣,“我跟你說實話,他是傷得有點重,但沒到那份上。你趕緊回去,這里真的太危險了。”
許宴神情嚴(yán)肅,言詞懇切,清桅很確定的知道,陸璟堯一定受了很重的傷。她看向后面昏黃燈光里來往的身影和不斷呻吟,她心里就像堵了一團浸水的棉花,窒息般得難受。
“……我想看看他?!鼻逦λ捻油?,滿是哀求。
“別給我來這套!”許宴別開眼,“陸璟堯可沒我好說話!要是知道你來這兒,他能立馬把你送出國外加一槍崩了我!不可能帶你去!”
“師父……”
“求也沒用!你不怕死,我還惜命!”許宴轉(zhuǎn)身就要走。
突然小雯急匆匆跑來:“許醫(yī)生!陸司令那邊出事了,叫您趕緊過去!”
許宴臉色驟變,再顧不上清桅,抬腳就要沖過去。
清桅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帶我一起去!我保證不亂跑!”
“你添什么亂!”許宴猛地甩開她的手,眼底通紅,“那是前線指揮所!給我老實待著!”
“師父!”清桅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再一次死死拽住他,“我就看一眼…只要確認(rèn)他沒事,我立刻就回宣市!絕不多留一分鐘!我發(fā)誓!”
遠處又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喊:“許醫(yī)生!快??!”
許晏看著清桅蒼白臉上滾落的淚珠,又焦心那邊的狀況,最終狠狠一跺腳:“……跟上!要是敢多看一眼多說一句,我立馬讓人捆了你送走!”
清桅連連點頭,用手背胡亂抹去眼淚,緊跟著許宴跌跌撞撞地沖進濃重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