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林一聽是王雙的聲音,眼皮一耷拉,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懶洋洋地靠回床頭,手從矮桌上扯過一份報紙,百無聊賴地翻起來,仿佛剛剛的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
王雙進來跟許宴打了聲招呼,在看到清桅的時候,突然頓了頓,微微一笑,確實有點意外。
“躺好,讓許醫(yī)生做檢查。”這話是王雙對王瑞林說的,她什么都沒有問,就好像已經知道了事情全程。
王瑞林原本只當沒聽見,自顧自把報紙翻的沙沙作響。
“王、瑞、林。”王雙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再次喊了他的名,語氣波瀾不驚卻深藏威脅。
清桅在一旁看著他那不耐煩地樣子,以為他馬上就要發(fā)火走人,卻不想他將報紙一丟,一個翻身乖乖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配合的不行。
清桅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那么氣焰囂張的人也會突然變乖,像個孩子一樣。
王瑞林昨天在馬場因為強烈運動突然犯病,雖然及時吃了藥,但王雙不放心,晚上硬是把人押來了醫(yī)院。當時就做了全面的檢查,又睡了一晚上,這會兒許宴檢查也再次確認各項身體指標均正常。
送走了許宴清桅兩人,王瑞林仍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看著天花板,臉龐被陽光照幾近透明,唇色極淡,額頭幾縷碎發(fā)垂下,透亮的白與極致的黑對比之下,無端顯得孤寂又脆弱。
王雙轉身回來看見這一幕,心頭一梗,不過一眨眼,又幾步走到床前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臭小子,發(fā)什么呆,既然沒事了就趕緊起來去做事,真以為來北平玩兒呢?!?/p>
“知道了知道了,阿飛,走?!蓖跞鹆诸D時從床上一坐而起,臉上又已恢復了紈绔少爺的模樣。
“好嘞,少爺……衣裳衣裳,外面下著雨呢?!卑w在屋里飛快轉一圈,拿上各種東西,又取下衣裳一溜煙的趕緊跟上。
醫(yī)院里來來回回很多人,聲音嘈雜,還有很重的消毒水氣味,是他最不喜歡的地方,可也是他這二十幾年待的最久的地方。
他是難產出生,落地那一刻母親就沒了,他也連帶著身體不好,從小到大吃了不知道多少藥,養(yǎng)著護著,后來實在不堪中藥之苦,便開始出國求醫(yī),一出去就是七八年,輾轉各種國家,找最好的醫(yī)生,一邊治病一邊上學。
剛開始人生地不熟,都是王雙在國外一直陪著,四處找醫(yī)生,照顧他日常生活,事無巨細,所以家里七個兄弟姐妹,他與王雙感情是最好的,也只有她能說得動他。
不只是姐弟情誼,更是無數個狼狽又絕望的黑夜里一次又一次的拯救。
“小林子,有個事兒我想問問你啊?!蓖蹼p看著他的背影,無奈一笑,踩著高跟皮鞋幾步跟上,撞了下他的手臂。
王瑞林漆黑的眼眸睨她一眼,并未說話。
“昨天在馬場,藏在你房間的那位姑娘是誰啊?”王雙嘴角帶笑,眼里盡是狡黠的光。
“什么誰???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蓖跞鹆帜坎恍币暎p手插兜地隨意應了一句。
“別跟我裝啊,昨天沙發(fā)上那個白色的女士手包,不是那位姑娘的,難不成是你的?還是阿飛轉性了?”
“不不,不是我的,三小姐。”王瑞林還沒開口,一旁的阿飛早已被王雙掃過來的眼神嚇得瞬間招了。
王瑞林一個粟子爆在他頭上,疼的他嗷嗷叫。
王雙眼眸一閃,嘴角輕輕一撇,似笑非笑,湊近去看王瑞林,“可以啊小林子,你有喜歡的人了?”
王瑞林不說話,若無其事只顧繼續(xù)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