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nèi)昏暗,微弱的燈光落在陸璟堯臉上,像是鍍了一層毛絨絨的橙光,看著極盡溫柔,卻也脆弱的不像陸璟堯。
清桅在聽到他那么惶恐地詢問的一瞬間,心里就猛然塌陷了一大塊,她第一次在這個男人眼睛里看到了愛,那么濃郁,那么小心翼翼……原來他也曾這么害怕她的離開,也曾如此這般惶恐的愛著她。
水汽在眼底氤氳,她看著他,鄭重地點頭,伸手將陸璟堯的頭攬進懷里,輕柔的聲音無比鄭重地在他耳旁說道,“是的,陸璟堯,你的宛宛……真的回來了?!?/p>
“不信你摸摸看?!鼻逦ξ罩氖?,將他的手指帶上自己的臉上,指尖從她的額頭,眉尾,眼睛,到鼻子,再到櫻紅的嘴唇,一一劃過。
“你感受到了嗎?不是做夢,陸璟堯,她真的回來了。以后,你兇也兇不走,趕也趕不走,她這一輩子都賴上你了?!?/p>
陸璟堯聽到此處,突然神情大慟,猛地將清桅緊緊摟住,“對不起,宛宛……真的對不起……”
清桅被勒得呼吸一窒,微仰著脖子,雙臂緊緊環(huán)住他。他一句句哽咽而震顫的對不起,讓她的心都燙化了,他壓抑太久,她也等了太久。
“大哥說,這么多年我都活在一個看不見的拘束帶里,習(xí)慣了沒有情緒,習(xí)慣了冷靜地處理所有問題,習(xí)慣了理性地對待每一個人每一件事,且在我的價值觀里沒有錯?!?/p>
“但從你出事,從你在雪嶺消失,我找遍所有地方再也找不到你的時候。我知道我做錯了,我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沒有做好的,我像鈍刀子一次次傷了你的心?!?/p>
清桅感覺到肩上一片濕熱,是陸璟堯的眼淚。能讓陸璟堯說出這些話很不容易,他不敢看著她,所以她始終沒有動,只是靜靜地聽著,輕撫著他的后背。
“我這個人很少后悔什么事,可那件事我真的很后悔,非常非常后悔……早知道會讓你受那么重的傷,險些喪命,我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賠也絕不會送你上那趟火車。”他將臉埋進她的頸間,聲音哽咽模糊,“你能原諒我嗎?宛宛……”
清桅在恍惚中聽到這是問她,她點著頭,正要開口回答,卻又聽到陸璟堯說:
“還是不要原諒我,你還是恨我吧……我太絕情。我知道的……”
“……”
那一晚他們一直在說話,說很多從未對彼此說過的話,那么愛與恨,憎與怨,誤解與迷?!瓑m封的回憶掙開時間的鐐銬,再一次赤裸裸地解剖在眼前,鮮血淋漓,卻也熱忱坦蕩。
那一晚他們親仍,闊活兩年的吻如山呼海嘯在兩個人內(nèi)心深處迸發(fā),帶著熟悉的欲望與渴求撲面而來,引人渾身過電,頭皮發(fā)麻,好像要將他們焚成灰燼然后重塑。
——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清桅醒來時,枕邊已經(jīng)空了。她摸到身旁冰涼的床單,意識漸漸回籠——陸璟堯已經(jīng)離開了。她沒有立即起身,而是蜷縮在還殘留著兩人氣息的被窩里,眼神恍惚地望著天花板。
昨夜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在眼前:他低沉的笑聲,哽咽的話語,溫?zé)岬恼菩膿徇^她后背的觸感,還有那些令人臉紅的親密瞬間。
清桅把臉埋進枕頭,深吸一口氣,那上面還隱約帶著陸璟堯的味道。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身旁的凹陷,唇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羞澀又甜蜜的弧度。雖然身體還殘留著疲憊,但那種被珍視、被渴望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她翻了個身,抱住還留著余溫的被子,像個小女孩一樣。陸璟堯問能不能原諒他,清桅不知道。
從認識陸璟堯的那一天開始,她經(jīng)歷的事情驚險重重,比她過去十幾年的人生還要復(fù)雜??赡切┒歼h不如陸璟堯在她心里的份量,所以不管以后還會遇到什么樣的事,她都想再給彼此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