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如鐵箍勒著她,另一手按在她后腦勺,將她臉按在帶雪的大衣上,仿佛要將人揉進骨子里一般。片刻后,在程詩宛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際,暗啞的聲音帶著熱息在她耳旁響起:“宛宛,放你跟他走,只是為了證明我沒有利用你,并不代表我不想要你留下。你能明白嗎?”
從緊張、困惑到氣憤、無措,這個人總能挑起她各種各樣的情緒,所有思緒都毫無預(yù)警,毫無辦法的跟著他走,起起伏伏,洶涌澎湃,卻又能用一句話讓她回歸平靜。
她感受著背后雙臂的力量,一動不動的好似在訴說,又好似在等待。
好一會兒程詩宛輕‘嗯’了一聲,陸璟堯才放開她。
陸璟堯緩緩收回手,抬手看向武陽。士兵們立刻變換陣型,讓出一條通往王瑞林的通道。
"武陽。"他聲音沙啞,"送程小姐過去。"
程詩宛怔住了,他就這樣干脆地放她走……她該說聲謝謝嗎?她開不口;或者說聲再見嗎?她做不到,最后她也只是深深地望他一眼。
但陸璟堯沒有看她。
她跟著武陽走過士兵,走過汽車,越過那道彈痕線,不遠處王瑞林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張開雙臂,將她攬入懷中,可她卻仍然陷在剛剛陸璟堯那個離別的擁抱震憾里。
"走吧。"他終于開口,聲音裹著寒風(fēng)一樣冷,"王公子。。好自為之。"最后一個字幾乎消散在風(fēng)中,隨著他抬手一揮,所有槍口同時壓下,為她的離去讓出最后的體面。
三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離白樺林道,尾燈在暮色中拖出猩紅的光痕。飄雨的車窗后,程詩宛的側(cè)臉如蒼白的剪影,最后一絲天光在她發(fā)間消逝。
"有沒有受傷?"王瑞林上下打量程詩宛,又扳過她的臉和手仔細檢查,突然瞥見那件羊絨毯上繡著的陸家標記。他眼神一暗,猛地降下車窗將毯子扔了出去。接著脫了自己的羊絨大衣,不由分說用大衣裹住她。
程詩宛恍惚看著后視鏡——那個挺拔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變成雪幕中的一個黑點。被丟棄的羊絨毯在路中央翻卷,像只垂死的白鳥。
陸璟堯的身影仍立在原地,漆黑的眸子在看到飛落的毯子時瞬間變得陰鷙。
風(fēng)雨驟然加劇,被丟棄的羊絨毯在彈痕線上翻滾,像一面投降的白旗。武陽踩著積雪疾步而來,在陸璟堯耳旁低語幾句,陸璟堯眼底寒光乍現(xiàn)。
"全員禁聲!"他突然厲喝,聲浪震落枝頭積雪。士兵們的槍口瞬間抬起,在暮色中結(jié)成森冷的鋼鐵叢林。
陸璟堯黑沉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在張順面前站定,張順臉上瞬間大汗淋漓,抬起的手臂隱隱發(fā)抖,他轉(zhuǎn)動瞳仁正想看向陸璟堯,一瞬間,陸璟堯的配槍已經(jīng)抵上他眉心。
"三個小時,就讓他過了我西山十二道崗哨,還能悄無聲息地帶著人到我家門口耀武揚威。"陸璟堯的槍管幾乎抵進他的肉里,"你最好給我一個能保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