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亭除了給她送來一些生活物資,還帶了陸璟堯的消息。前些天正值北江戰(zhàn)亂,他帶著的那一隊馬和武陽他們走散了,幸得偶遇一位熟人得救,才能與武陽他們里應外合掃平北江賊寇。
雖然平了北江之亂,但還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他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宣市。
她問一段時間是多久,舟亭支吾不詳,不敢給她保證。
可能一周、兩周……或者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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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用過早餐,所有人就忙碌起來。醫(yī)院里傷員很多,樓房雖然分開了,但很多設備和手術室等都還是共用的,來看病的普通老百姓也多,雖然有了他們補充進來,還是缺少人手。
清桅穿著平常,有了許宴的特別交待,她跟在醫(yī)生和護士身邊幫忙,也與尋常的醫(yī)護無異。
只剛過了三四天,她整個人就瘦了一圈,宋琪比她適應的快,每天吃的歡也睡的香,倒像是圓了一圈。兩個人每日早晚相見,都要互相打趣一番。
但只有清桅自己知道,一日沒親眼看到陸璟堯,她心里那根弦就不敢松。
這一日,清桅查完病房,正在跟許宴溝通幾個傷員的情況。一位女護士突然沖進來,“許醫(yī)生,我們李醫(yī)生請您進去一下?!?/p>
女護士大喘著氣,額頭上全是汗,可以看的出來跑的有多著急。
清桅看一眼,認出她來,是日常跟著李慧芝醫(yī)生的那位護士。
“什么情況?”許宴放下手中病例,起身問道。
“您先跟我走,情況緊急,邊走我跟您邊說。”女護士再次上前一步,恨不能拉著許宴就走。
“好。”許宴應道,帶著清桅就小跑出了辦公室。
原來是有一位患者被馬車撞了,剛送進來,身上多處骨折,伴隨胸腔出血,情況很是危急。
至于為什么慌慌忙忙來找許宴,一是因為李醫(yī)生是擅長的是腦科,外科并不如許宴有經驗;二是說此人身份有點特殊,說是省作協(xié)的主席。
清桅跑的很快,耳邊的風呼呼的,女護士說了很多,她只聽進去了情況緊急,作協(xié)主席。
等在急診室見到這位患者的時候,清桅對那兩個詞有了更清晰的認識,他躺在病床上,灰色的長衫染上了塵土。一頭銀發(fā)有些凌亂,額頭磕破了,鮮血順著蒼老的面頰流下,染紅了白玉扣。他的呼吸微弱,眼神卻依舊清明。
“戴老師,這是北平有名的外科醫(yī)生,您放心肯定沒問題?!痹S宴剛進屋,就被一位醫(yī)生拉到病床前介紹。老人卻只是輕輕閉了閉眼,嘴角微微揚起,仿佛傷的并不是他。
清桅戴著口罩只是看了一眼,便開始投到緊張救治工作當中,拿著筆跟隨許宴的檢查和詢問一一記錄下來。
老人的手術很順利,有驚無險,性命是暫時保住了。只是畢竟年歲較大,術后還需要觀察和休養(yǎng)很長一段時間。
清桅跟著一直忙到黃昏時分,跟對方的主治醫(yī)生交接完所有工作,才和許宴離開。全程做事專業(yè)、嚴謹,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曾留下。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錯過了離她娘的消息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