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舞會開場,司徒將軍帶著夫人領(lǐng)了開場舞。之后便不斷有人攜著舞伴滑進(jìn)舞池,翩翩起舞,裙裾翻飛。
清桅跟著陸璟堯出了大廳,剛走下臺階,就在外場的一個角落看到了一群正談笑風(fēng)生的年輕人——她愣了一下,面前的這些人大部分她都不認(rèn)識,除了一身嫩綠色旗袍的陶希。
她身后站著一位洋人男子,正是那位詹姆斯先生,他一身白色的燕尾西服,襯的陶希格外的清新靚麗。
她忽然有些不懂,那日想要輕薄于她的不正是這位男子,在那樣事情之后還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的和諧相處,是處了感情,還是逢場作戲?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太太?!标懎Z堯先開口,說著扶了個清桅的手背,“陶小姐和詹姆斯先生你見過的,其他幾位都是我高中那時的同學(xué)。”
清桅微笑著點頭,目光一一掃過去,最后停在陶希身上。
陶希站起身,“沈小姐,我們又見面了?!?/p>
“陶小姐,好久不見。”清桅笑道。
“倒也不算太久?!碧障5匦χ?,伸手指引清桅坐,“沈小姐,請坐。”
清桅沒動,陸璟堯拉了拉她,在他堅持的目光下,她還是順從地坐下了。
“陶小姐的身體好了嗎?”清桅視線瞥了眼詹姆斯,笑著問。
“勞煩沈小姐記掛,身體已經(jīng)沒事了。倒是沈小姐要多注意休息,我聽說你最近家里事情多。”陶希在她對面的軟椅上坐下,笑著說。
清桅不怕這些場面上的應(yīng)酬,但面對陶希,她卻是完全提不起興致,連假意的寒暄問候,她都覺得心累。
陸璟堯在跟其他同學(xué)說著話,聽起來是說在北平讀高中時的一些趣事,有人不知調(diào)侃了句陸璟堯什么,一眾人笑的前俯后仰,只陸璟堯端著酒杯淡淡地笑著,臉上是難得的輕松肆意。
陶希聽到也笑著插進(jìn)去話,又是一陣大笑。之后又說起他們各自留洋的經(jīng)歷,現(xiàn)在的近況等等。
清桅看著陸璟堯,忽然覺得他在這樣一群非常出色的年輕人中,即使大家都精心裝扮,可他仍舊顯得那樣的卓爾不凡……
“四少奶奶現(xiàn)下在忙什么?”其中有個穿黑色西服的男子突然問。
“我……”清桅沒想到話題突然轉(zhuǎn)上她身上,微微一愣,“我現(xiàn)在還在上學(xué)。”
“上學(xué)?”那男子顯然很是意外,頓了頓又說,“風(fēng)流四少名不虛傳啊~”那人視線掃賂眾人,肩膀又撞了下陸璟堯,低聲說了句什么。
陸璟堯聞言,臉上笑著,手肘一下頂上那男子的腹部,那人假裝著哀嚎幾聲,惹得眾人紛紛肆虐調(diào)笑的目光看著清桅。
清桅雖不知他們說了什么,但那神情,也不過一些風(fēng)流調(diào)侃的話。
她置若罔聞,仍淡淡地笑著。
內(nèi)場舞曲又換一首,清桅稍稍欠身,說道,“抱歉各位,我先離開一會兒?!?/p>
陸璟堯轉(zhuǎn)身看她,扶著她的手臂,“累了?”
“還好,我等下回來。”清桅低聲回他,然后攏了攏披肩離開了人群。
其實陸璟堯沒有看錯,她確實有點累了,在五姐她們身邊時,她還是放松發(fā)呆歇歇,可陸璟堯在,她就完全沒有辦法松懈下來,總要繃著一根弦,提足了精神才行。
隔壁的小跨院比起剛剛舞會院落的喧囂熱鬧,格外的靜謐安寧。借著穿樹而落的月光,清桅走到一處長沙發(fā)上坐下。月光皎潔,風(fēng)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啪噠!”一個響亮的金屬聲傳來,像是打火機(jī)的聲音。
清桅沒想到此處還有別人,抬頭四下看了一圈,樹影斑駁。好一會兒,她才在對面樹下的單人沙發(fā)上隱約看到一個人影,一身黑衣幾乎完全融在如墨的夜色之中,清白的月光透過樹葉打下來,在他身上留下斑駁的影子,像是一幅黑白的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