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一點?!标懎Z堯說著手上的動作輕柔了很多。
“沈家在北平是商賈之家,你上面有八個兄弟姐妹。你到沈家的晚,與她們大都相處不久,與五姐沈清夏、七哥沈世誠還有八姐沈清宜關(guān)系比較親近,她們也都很疼你。五姐嫁到南京,去年生了個兒子,那小子長得可胖,清夏還說讓你得空了去找她?!?/p>
陸璟堯聲音清雅溫潤,像是在講一個浪漫的故事,程詩宛雖然覺得陌生,卻也覺得溫暖,慢慢地園子的寒氣好像散了,她渾身變得暖起來。
“好了?!标懎Z堯看著已經(jīng)戴在她耳垂上的珍珠,伸手撫上她的頸側(cè),拇指在珍珠上摩挲,流連不已。
氛圍過于曖昧,程詩宛聽到聲音,當(dāng)即要退出來,被陸璟堯雙手按住肩膀,他彎下腰,幽深的眸子與她對視,滿眼渴望地問:“這些,你都記得嗎?”
程詩宛覺得自己有些暈,眼前這個人,有俊朗的眉目,好聽的聲音,她神情恍然,開口不答反問:“那你呢?”
陸璟堯沒想到她會問他,不覺莞爾,垂目輕笑,而后緩緩啟唇:“我們于1935年冬月在北平成婚,八抬大轎,十里紅妝,名動京城?!彼盟葡肫鹗裁?,笑得眼睛都彎了,“那天你很美,也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一天?!?/p>
陸璟堯的眼神太過赤裸,程詩宛羞澀又茫然,瞥一眼火速別開眼,血紅從眉心一路燒到心臟,狂亂地險些控制不住。末了,她又想起來:“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在宣市?”
問題跨度有點大,陸璟堯反應(yīng)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繼續(xù)說道:“我從北平調(diào)職到東北,你當(dāng)時留在北平讀書。后來……”提及此,他心頭泛起異樣,頓了頓才說:“后來,東北打仗,戰(zhàn)場慘烈,我從北平調(diào)醫(yī)療隊過來幫忙,你知道后,剪了頭發(fā)偷偷跟著醫(yī)療隊跑過來找我?!?/p>
程詩宛頓時一驚,嘴微微張大,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陸璟堯。我以前做事這么大膽,這么瘋狂?
陸璟堯看著她不經(jīng)意流露的可愛表情,心里又是溫軟又是酸澀,她放下抗拒可以對他坦然自在相對,但那樣茫然的眼神也作不了假,她仍舊什么都不記得…
她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濃密的睫毛顫動,張口想說點什么:“我……”
“沒關(guān)系?!标懎Z堯微微一笑,眼睛里閃過心疼:“不記得這些也沒關(guān)系,我愿意等,等你想起我,等你想起所有你忘記的事?!币粋€月不行就三個月,半年,一年……我都可以等,即使到那時候,你恨我,怨我。該我道歉的我道歉,該我贖罪的我贖罪,你想怎么樣我都接受,只求你別忘記我。
“不過,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答應(yīng)我一件事?”陸璟堯近乎乞求。
程詩宛被他的悲傷感染,卻不知該何反應(yīng),只乖巧地望著他,等他后半段話。
“不要和王瑞林訂婚,不要嫁給王瑞林!好不好?宛宛…”陸璟堯一想這件事,他心緒翻涌,眼底怒意叢生。他雙手捧著程詩宛臉頰,抬起她的臉,目光緊鎖,迫切地希望她給自己一個承諾:“你是我的,一輩子都我陸璟堯一個人的!”
陸璟堯被怒意沖暈了頭,手上失了力道,程詩宛臉頜被按的生疼,她掙扎著用力掰他的手,“你弄疼我了,放手……”
"詩宛?你在嗎?"假山后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一道焦灼的呼喚由遠(yuǎn)及近,急匆匆地腳步聲紛至踏來,驚飛了棲在梅枝上的寒鴉。
程詩宛瞳孔驟縮,猛地掙開陸璟堯的手。倉皇轉(zhuǎn)身,一眼撞上神色冷厲正跑過來的王瑞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