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打斷了他,語氣不容置疑。
他看向另一側(cè)的戶籍官吏。
“傳令,凡我北涼境內(nèi),新添人丁者,由官府獎勵米三斗,布一匹。家中三胎以上者,可減免一人徭役。孤寡老人,由官府統(tǒng)一贍養(yǎng)?!?/p>
第二道命令。
亭內(nèi)更靜了。
獎勵生育?贍養(yǎng)老人?
這都什么時候了!北涼向來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人命在亂世之中,最是不值錢。王爺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王爺三思!”
“我北涼以武立身,當(dāng)務(wù)之急是強軍,而非……養(yǎng)些無用之人啊!”
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
他們敬重這位從歸墟歸來的王,但他們無法理解,這位王爺?shù)哪X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這些政策,看上去“仁慈”,可在他們這些習(xí)慣了鐵血生存法則的北涼高層看來,就是“軟弱”!
“無用之人?”
徐鳳年笑了。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那目光,不再是過去那種帶著一絲戲謔和鋒芒的審視,而是一種深沉的,如同大地般的厚重。
“你們,去過歸墟之海嗎?”
他突兀地問了一句。
眾人皆是一愣。
“你們見過,一方世界,因為失去了‘根’,而寸寸崩塌,化為塵埃的景象嗎?”
“你們知道,那所謂的‘天道’,所謂的‘仙人’,在真正的‘人間’面前,是何等的不值一提嗎?”
徐鳳…
…年沒有解釋什么法則,什么古神。
他只是用最直白的話,描述著自己的感悟。
“我告訴你們,什么是北涼最強的兵器?!?/p>
“不是你們身上的鐵甲,也不是你們手中的涼刀?!?/p>
他伸出手指,指向窗外,指向那片廣袤的北方大地。
“是田地里,那個為了多收三五斗糧食,而彎腰插秧的農(nóng)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