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得到這位,如神似魔的太師的,認可。
陳凡,沒有接過那份奏折。
他只是,靜靜地聽著。
直到耶律德華,將所有事情,全部說完,整個御書房,重新陷入了安靜。
年輕的帝王,站在那里,看似平靜,但那微微繃緊的,衣袖下的手掌,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一絲緊張。
他在等。
等候著,這位一手將他扶上帝位,能與仙人論道的太師,給出最終的,評判。
然而……
陳凡,卻只是笑了笑。
“做得不錯?!?/p>
他點了點頭,語氣,就像一個長輩,隨口夸獎了一句,功課做得很好的晚輩。
然后,他便話鋒一轉。
“我在南邊,武當山下,遇到一個,練劍的少年?!?/p>
陳凡自顧自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已經有些涼了的茶水。
“他很笨,一把劍,練了十年,連最基礎的劈砍,都做不好。”
耶律德華愣住了。
他完全沒料到,陳凡會說起這個。
“……但他很快樂?!?/p>
陳凡抿了一口涼茶,目光,仿佛穿透了這皇城的宮墻,看到了那個,在溪邊,執(zhí)著揮劍的,單薄身影。
“我還吃了半塊,能硌掉牙的麥餅,味道……其實還行?!?/p>
他沒有提,一句“武當論道”。
沒有說,半句“三仙叩天”。
更沒有,去點評耶律德華的任何一項,治國方略。
他就像一個,最尋常的,遠游歸來的旅人,將自己路上遇到的,一點微不足道的趣事,講給自己,唯一熟悉的學生聽。
耶律德華,靜靜地聽著。
他眼中的,那一絲絲緊張,一點點戒備,一縷縷揣測,都在這平淡的敘述中,緩緩地,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