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村東頭的老槐樹下,劉鎮(zhèn)南盯著掌心新磨出的血泡怔怔出神。自那日幽冥殿退去后,他整日侍弄藥田,一身微末修為盡散,如今連揮動藥鋤都震得虎口發(fā)麻。殘月當空,藥圃邊緣的龍膽草突然卷葉,葉脈浮現土黃紋路。
林素衣提著藥籃匆匆走來,清晨采集的露珠竟帶著泥土腥氣。劉鎮(zhèn)南掐碎清心草葉撒入藥田,草屑觸土即長,瘋長的根須里浮現藥神谷失傳的固地符。原來地煞門在田底暗藏了蝕靈蠱,專毀靈植根基。
當夜子時,村中屋舍突然傾斜。劉鎮(zhèn)南點燃驗地燈探查,燈油竟是地煞門用巖心煉制的焚土油。他毅然吹熄燈火,借星光重繪守地陣,取出祖祠地基藏著的鎮(zhèn)山石。石氣彌漫時房屋漸穩(wěn),卻見地面投影出地行舟的輪廓。
新任地煞使者踏著裂地舟現身,手中開山斧引動九幽煞氣。斧鋒劈向大地,裂縫中竄出地煞門用冥土煉制的蝕元絲。劉鎮(zhèn)南福至心靈,引動藥田積蓄的晨露灑向地縫。露珠遇絲即凝,凝成的不是水珠,而是青帝遺留的固地靈膠。
地行舟在靈膠中崩解時,碎光里飛出林素衣刻在藥碾上的定山紋。紋中地靈躍出與使者周旋,真正的危機此刻才現。地煞長老撕裂地脈,掌風帶起的煞氣讓土地沙化。劉鎮(zhèn)南不閃不避,任流沙淹至膝彎。
當沙塵及腰時,他咬破指尖將血滴入裂谷。血滴入谷竟生出晶簇,晶簇瘋長結成地網。地網收攏時,沙化的土地重歸肥沃,從中鉆出翡翠般的苗芽。苗芽遇風即長,長成的不是凡草,而是剔透的玉質靈植。
靈植開花,花心坐著三寸地靈。此靈不耕田地,只握著柄小藥鋤輕輕點地。每點一次,就有地煞門布下的裂地陣眼彌合。地靈消散時,劉鎮(zhèn)南因耗力過度踉蹌扶鋤。朦朧中見林素衣殘魂顯現,將畢生育土心得凝成沃土露滴入他心口。
醒時地煞長老已壓境,祭出用萬年巖心煉制的崩山印。印峰壓下處,大地龜裂。危急時藥田溝渠迸發(fā)褐光,渠中地煞門暗藏的蝕靈蠱觸到藥根,竟化作晶蝶群。蝶翅振動間灑下固元粉,粉霧處浮現藥神谷失傳的《厚德載物訣》。
劉鎮(zhèn)南連夜在藥圃布下九宮固元陣,將青帝《地書》與藥神谷《沃土譜》融合刻入陣眼。陣成時引動坤元之氣,地氣與藥香交融生出五色祥云。地煞長老暴怒催動崩山印,印面山魂反噬其主。
反噬產生的地脈波動,竟讓祥云凝結成巨大的鎮(zhèn)地鼎。鼎光照射下,地煞長老現出原形。鼎身劇烈震顫,最終煉出一枚琥珀色的定地珠。靈珠成形的剎那,地脈歸位。被破壞的山河重歸安穩(wěn),而劉鎮(zhèn)南因耗盡地元,修為盡散。
白露深夜,村外礦洞突然塌陷,露出地煞門暗設的裂地臺。臺中流轉著用震波煉制的毒霧,刺鼻的氣味讓飛石崩裂。劉鎮(zhèn)南取林素衣留下的定山杵擊地,杵端觸到震波竟生出固元金紋。
秋分子時,裂地臺中爬出無數石傀。這些石傀遇生氣即狂,眼看就要推倒山巒。老石匠敲響鎮(zhèn)山鑼,鑼聲與地脈共鳴,形成一道音波屏障。石傀撞上屏障,紛紛化作齏粉。
寒露雪夜,地煞門主親臨。他腳踏石龍,手持開山鉞,所過之處山崩地裂。劉鎮(zhèn)南將全村礦石投入地脈,礦石燃燒著沖上云霄,化作一座石山與石龍相撞。霜降黎明,石山不敵石龍,巖體剝落。
村民以血飼礦,以本命元氣助長山勢。鮮血染紅礦石,石山化作赤金之色,終于壓碎石龍。立冬紛飛,地煞門主怒極而笑。他祭出本命法寶移山印,要將整片山脈煉化。
危急時刻,劉鎮(zhèn)南福至心靈,將定地珠投入地脈。靈珠入地即融,山河變成溫潤的琥珀色。小雪日暮,琥珀色山河之氣沖天而起,在空中結成巨大的地脈圖。厚土宗歷代地師的印記在圖中浮現,共誦古老的安山咒文。
移山印在咒文中劇烈震顫,最終裂成碎片。大雪時節(jié),地煞門主遭反噬重傷遁走。但他在逃亡前引發(fā)地顫,令村中井水枯竭。此后每逢地動之夜,必有山石滾落。
冬至朔風,劉鎮(zhèn)南發(fā)現唯有特定固元草能穩(wěn)地脈。于是帶領村民廣植護山草,將青牛村變成地靈福地。草根深扎,地顫漸息。立春清晨,第一株固元草開花時,地涌甘泉。
泉中走出一位褐袍老者,正是厚土宗當代宗主。他感念村民守護地脈,欲授劉鎮(zhèn)南地師之術。雨水時節(jié),劉鎮(zhèn)南婉拒宗主美意。他選擇留在青牛村,繼續(xù)觀察地脈與作物的聯系。
驚蟄春雷,劉鎮(zhèn)南在山泉邊靜坐九日。第九日泉底浮現地脈走向,水底涌出一塊息壤土。土中封存著林素衣的一縷地魂,以及地煞門下一步的陰謀。
芒種午夜,劉鎮(zhèn)南巡山時忽感地脈異動。山中礦脈竟?jié)B出黑水,石壁浮現猙獰鬼面。他取林素衣留下的探礦針刺入巖層,針尖觸到陰煞竟生出凈化銀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