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在洞口外翻滾,像一層層灰白的綢緞緩緩鋪開。我收起玉簡,指尖還殘留著那枚斷裂玉佩符號的觸感。南宮璃站在我身側,呼吸輕而穩(wěn),眉心裂痕已凝成細線,隱隱透出一絲溫潤光澤。
她忽然偏頭,目光落向洞口。
我也察覺到了——地面微震,不是來自上方,而是自地底深處傳來,如心跳般緩慢卻沉重。石臺邊緣的符文開始發(fā)黑,焦裂的痕跡順著紋路蔓延,仿佛被無形之火灼燒。
“不對?!彼吐暤馈?/p>
話音未落,洞口轟然塌陷。碎石砸落,煙塵騰起,可那些石塊下墜的速度竟慢了半息,像是時間在這里被拉長。一道銀光破土而出,裹挾著冷風直撲而來。
我看清了它的形貌——通體銀鱗,似狼非狼,雙瞳如鏡面般映出虛影,四爪踏空而行,每一步落下,空氣都泛起漣漪般的遲滯。
它停在我們面前,頭顱微垂,鏡瞳中閃過我的身影——是我三息前的模樣。
“它能看見未來動作?!蔽伊⒖毯笸税氩?,右手按在腰間匕首上。
識海中玉佩微顫,血色絲線自動鋪展,因果回溯開啟??僧斘以噲D預判妖獍下一步時,那血網(wǎng)中的節(jié)點竟與它的真實軌跡同步偏移,仿佛它早已知曉我的推演。
這獸,竟能窺破回溯。
“蕭燼!”南宮璃一聲輕喚。
妖獍動了。銀影一閃,利爪撕向我咽喉。我本能側身,卻發(fā)現(xiàn)身體反應比意念慢了一瞬——它提前封堵了我的閃避路線。
匕首橫格,金屬相撞,卻沒有聲音。那一擊如同打在虛空,力道被某種無形屏障卸去大半。
“它不在現(xiàn)在?!蹦蠈m璃的聲音冷靜下來,“它的動作……跨著時間。”
我咬牙,右腿舊傷突突跳動。剛才修習《九轉時空訣》時以痛為引的記憶浮現(xiàn)腦海。我猛地將匕首尖抵在傷處,用力一壓。
劇痛炸開。
剎那間,靈臺清明。我能“看”到下一刻的自己如何出招,也能感知妖獍撲來的軌跡。這不是回溯,是真正的預知——溯影成真。
“往左壁符文臺走?!蔽业秃龋话炎プ∷氖滞?,借著痛感錨定時間節(jié)點,強行扭轉身形,在妖獍爪鋒擦頸而過的瞬間躍出原位。
南宮璃順勢滑步,足尖點地,精神力如薄紗鋪開,籠罩整個洞穴。妖獍的動作微微一頓,鏡瞳中的影像開始扭曲。
“神識干擾有效?!彼曇粑⒊?,“但它很快會適應?!?/p>
果然,不過眨眼,妖獍仰頭咆哮。聲波震蕩,帶著奇異的頻率,我體內(nèi)靈力運轉驟然紊亂,仿佛經(jīng)脈里的氣血都被拉得錯位。胸口悶痛,喉間泛腥。
《九轉時空訣》的感知鏈條斷裂。
南宮璃臉色一白,眉心裂痕再度亮起微光,顯然也被波及。她踉蹌一步,靠住石壁才穩(wěn)住身形。
妖獍步步逼近,銀鱗流轉寒光,四周空間隨之扭曲。我們已被逼至死角,身后是崩塌的亂石,前方是不可測的兇獸。
不能再等。
我從懷中取出最后一枚時空碎片。灰白殘片入手冰涼,玉佩隨之劇烈震顫,裂紋深處竟有微弱金芒滲出,似在回應什么。
“逆轉三尺重力。”我低聲吐出指令。
碎片離手飛出,在空中炸成光點。剎那間,妖獍前撲之勢猛然上揚,如同被無形巨手托起,落地時偏差半步,原本精準預判的撲殺路線出現(xiàn)裂隙。
就是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