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以“生”之意化解死寂,是林墨唯一能接受的道路。鎮(zhèn)壓劍冢萬年?他等不起,雪清瑤更等不起!
斷劍“隕星”的意念傳來一絲贊許,又帶著深深的告誡:“……善……然……此魄死寂……乃萬兵終結之念所聚……兇險……更勝源海洗禮……謹守本心……莫被死意……同化……”
話音落下,那三枚搏動著的寂滅劍魄中,位于最左側(cè)、相對氣息稍弱的一枚,仿佛受到了牽引,緩緩脫離了原本的位置,朝著林墨漂浮而來。
在其移動的剎那,整個寂滅劍冢的死寂劍意仿佛都被引動,發(fā)出低沉的嗡鳴!那兵魔神與劍意惡靈也再次投來冰冷的目光,但它們似乎受制于“隕星”的意志,并未阻攔,只是死死盯著林墨,仿佛他一旦失敗,便會立刻將其撕碎。
漆黑的光球懸浮在林墨面前,近距離感受,那股純粹的、終結一切的寂滅劍意更是恐怖!仿佛多看它一眼,自身的生機與意念都會被其吞噬、湮滅!
林墨深吸一口氣,盤膝坐下,將自身狀態(tài)調(diào)整至最佳。他回想起生命贊歌中領悟的生機真諦,將那磅礴而堅韌的“生”之底蘊,混合著自身守護的信念,化作一道溫暖而明亮的生命之光,自掌心緩緩涌出,如同溫柔的觸手,小心翼翼地包裹向那枚寂滅劍魄。
嗤——!
生命之光與寂滅劍魄接觸的瞬間,仿佛冷水滴入了滾油,發(fā)出了劇烈的、法則層面的沖突聲響!
那劍魄猛地一震,爆發(fā)出更加濃烈的漆黑死寂劍氣,瘋狂地侵蝕、消磨著林墨的生命之光!一股冰寒刺骨、仿佛能凍結時空、瓦解存在意義的恐怖意念,順著生命之光,反向沖向林墨的識海與神魂!
這是比生命源泉凈化更加極端的對抗!是“生”與“死”最本源的碰撞!
林墨的身體表面瞬間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黑霜,眉發(fā)皆白,仿佛生機在急速流逝。他的識海中更是掀起了滔天黑色巨浪,無數(shù)兵刃崩碎、文明終結、星辰寂滅的恐怖景象瘋狂沖擊著他的意志,試圖將他拖入永恒的沉淪與死寂!
“林道友!”玄誠子在外面看得心急如焚,卻不敢出聲打擾,只能全力為其護法。
林墨緊守靈臺,穩(wěn)定錨核心與獨孤敗的劍意傳承同時爆發(fā)光芒,助他穩(wěn)住心神。他瘋狂運轉(zhuǎn)體內(nèi)那融合了生機的混沌之力,將磅礴的生機源源不斷地轉(zhuǎn)化為生命之光,與那寂滅劍魄進行著最兇險的拉鋸戰(zhàn)。
這是一個消耗巨大且極其痛苦的過程。他的生命本源在飛速消耗,神魂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那劍魄中的死寂之意太過純粹與龐大,仿佛匯聚了這葬劍星淵萬古的終結怨念。
時間一點點過去。
林墨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身體表面的黑霜越來越厚,仿佛隨時會徹底化為一座死寂的冰雕。
玄誠子的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林墨懷中那枚朱雀涅盤晶石,再次發(fā)揮了關鍵作用!它似乎感應到了林墨生機的急劇流逝與那極致的死寂威脅,自動飛了出來,懸浮在他頭頂,灑下赤金色的涅盤輝光!
這涅盤之意,蘊含著“向死而生”的至高奧義,并非純粹的生命力,而是一種超越生死輪回的意境!
涅盤輝光融入林墨的生命之光中,頓時讓其性質(zhì)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不再是單純地與死寂對抗、消磨,而是開始嘗試……引導、包容,甚至……轉(zhuǎn)化那極致的死寂!
仿佛在無盡的死亡寒冬中,孕育出了一絲微弱的、卻頑強無比的春之契機!
與此同時,林墨福至心靈,引動了體內(nèi)那絲在生命源泉洗禮中萌發(fā)的、源自寂滅本源的“死極而生”的微妙波動!
生與死,創(chuàng)造與毀滅,在這一刻,并非絕對的對立,而是構成了一個更加宏大、更加深邃的……循環(huán)!
“我明白了……”林墨緊閉的雙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寂滅并非終點……死之極處……便是生之起始……”
他不再試圖去“化解”或“消滅”那死寂,而是以自身為橋梁,引導那磅礴的死寂劍意,與自身蘊含的涅盤之意、生命底蘊,進行一種更加玄妙的交融與循環(huán)!
那漆黑劍魄的搏動,開始逐漸變得平緩,其表面那令人心悸的純粹死寂,雖然依舊濃郁,卻少了幾分暴戾與侵略性,多了一絲……沉寂與歸真的意味。
不知過了多久,當林墨幾乎耗盡所有心力,臉色蒼白如紙時,那枚寂滅劍魄終于徹底平靜了下來。它不再散發(fā)攻擊性的死寂劍意,而是化作一枚拳頭大小、通體漆黑、卻內(nèi)斂溫潤的晶體,緩緩落入了林墨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