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站在主帳前,目光如刀掃過營地邊緣。云綺月靠在葉凌軒肩上,呼吸急促,左臂的青紋已經(jīng)爬到頸側(cè),皮膚下像有東西在游走。
葉凌軒抬手抹去她額頭的冷汗,指尖沾了血,在她眉心畫了一道符痕。一道微光閃過,云綺月身體一顫,眼里的混沌退了些。她張了口,聲音沙?。骸翱熳??!?/p>
柳萱兒一手扶住她胳膊,另一手往地上撒了一把灰粉。粉末遇風即散,空中浮起一層薄霧,三人身影迅速后撤。他們貼著巖壁移動,避開巡邏路線,直到百丈外一處狹窄巖縫才停下。
云綺月靠著石壁滑坐在地,手指掐進掌心。剛才那一瞬,她感覺到黑袍人的視線釘在自己身上,像是穿透了掩體。她低頭看左臂,紅痕雖不再蔓延,但皮肉下的異物感仍在。
“你還撐得???”葉凌軒蹲下來問。
她點頭:“剛才我故意放開元識,讓他以為我要失控。他察覺到了,但沒追出來?!?/p>
“說明他在等?!绷鎯旱吐曊f,“等你徹底被引魂絲控制,再動手收網(wǎng)?!?/p>
巖縫外風聲低沉,營地火光映在遠處土墻上,影子晃動。三人沉默片刻,誰都知道現(xiàn)在不能退。玉匣、鏡子、金屬柱、符文石板——這些都不是普通布置,背后一定有完整的計劃記錄。
“我們得知道他們在寫什么?!痹凭_月開口,“那些符號不是隨便刻的。每一次校準頻率,都要對照文字記載?!?/p>
葉凌軒皺眉:“你是說,營地里會有文書?”
“肯定有?!彼f,“儀式進行到哪一步,下一步怎么調(diào)整,總得有人記。魔族做事比人族更講究規(guī)矩?!?/p>
柳萱兒從懷里掏出一張殘破的紙片,是之前觀察時悄悄拓下來的地面紋路?!斑@些線條走向太規(guī)整,不像臨時畫的。如果真有九幽鎖靈陣,那主持的人必須按步驟來,錯一步都可能炸陣?!?/p>
“所以一定有冊子?!比~凌軒接道,“或者石碑、卷軸之類的東西,寫著整個流程?!?/p>
“逼問俘虜太慢?!痹凭_月?lián)u頭,“就算抓到一個會說話的,他也未必知道存放地點。而且一旦打草驚蛇,他們可能會燒掉所有資料。”
“幻術偷看也不行?!绷鎯貉a充,“主帳里光線太暗,鏡面又有波動,錄下來的影像根本看不清字跡?!?/p>
“那就只剩一條路。”葉凌軒看著云綺月,“進去找?!?/p>
她沒立刻回應,而是閉眼回想剛才的細節(jié)。黑袍人拿出石板時,是從袖中取的,動作很自然,不像藏得太深。而且他走向金屬柱時腳步穩(wěn)定,沒有繞路或避人,說明營地內(nèi)部對他來說毫無障礙。
“他們不防外人進來?!彼f,“因為他們覺得沒人敢靠近。只要偽裝得當,混進去的機會不小?!?/p>
“問題是穿什么,怎么進?!绷鎯簲傞_包袱,翻出幾件灰布衣,“這是我上次在邊鎮(zhèn)買的,和他們守衛(wèi)穿的差不多。只是顏色淺了些?!?/p>
葉凌軒拿起一件比了比:“袖口太寬,腰帶也不一樣。他們用的是鐵扣,這個是布結(jié)。”
“我可以改?!绷鎯撼槌鲠樉€,“兩盞茶時間夠了。關鍵是臉——我們?nèi)齻€都沒戴面具,露臉就露餡。”
“不需要全臉遮住?!痹凭_月睜開眼,“他們很多人只戴半面罩,露出嘴和下巴就行。只要氣質(zhì)對,走路姿勢像,不會有人細看?!?/p>
“我來畫臉譜?!绷鎯好鲆粋€小盒,“摻了靈粉的顏料,能短暫改變膚色紋理,還能擋神識掃視?!?/p>
葉凌軒卻仍皺著眉:“就算進了營地,也不知道文書放在哪。主帳?矮屋?還是地下?”
“先查矮屋。”云綺月說,“那種圍成圈的房子,通常是辦事的地方。金屬柱連著陣基,主持儀式的人要隨時查看數(shù)據(jù),不可能每次都跑主帳。”
“我去?!比~凌軒說,“你們留在外面接應。萬一出事,也能及時撤?!?/p>
“不行?!痹凭_月直接反對,“你太顯眼。紫霄仙門的劍修站姿和他們完全不同,幾步就會被認出來。而且你不會說魔語?!?/p>
“我可以學幾句常用的?!?/p>
“不是幾句的問題?!彼龘u頭,“是語氣、停頓、反應方式。你在門派長大,一舉一動都帶著正道氣息,壓不住?!?/p>
柳萱兒看了眼兩人:“要不我上?我當散修時混過幾個邪修據(jù)點,裝過雜役,有點經(jīng)驗?!?/p>
“你也不行?!痹凭_月按住她手腕,“你太活潑,走路帶風,笑起來眼睛彎。他們的人一個個跟木頭似的,你裝半天都會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