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從東谷深處卷來,帶著燒焦的巖石味和一絲腥氣。云綺月的手還按在傳音鼓上,鼓面余震未消,她的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三記重音已響徹營地,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指揮者站在地圖前,眉頭緊鎖,目光在地形圖與云綺月之間來回掃視。他知道這鼓聲意味著什么——不是請示,是催促??梢坏┫铝罹仍闶菍⒕J送入未知險境。
“信號確實來自偵察隊。”柳萱兒靠在石墩邊,聲音微弱,卻清晰,“兩長一短,只有他們知道這個暗號?!?/p>
她抬起手,指尖顫抖著畫出一道符紋,靈力勉強凝聚成形。符紙燃起一縷青煙,隨即融入空中,消失不見?!斑@是我最后一道護(hù)體符……能替你們擋一次毒霧或封脈術(shù)。”
葉凌軒已經(jīng)穿過了半段營區(qū),腳步?jīng)]有絲毫遲疑。他肩頭的傷口還在滲血,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石上,但他沒有停下。劍背貼著脊梁,隨著步伐輕輕震動。
“你真要帶傷去?”一名弟子攔在他面前,“萬一途中撐不住——”
“那就死在路上?!比~凌軒打斷他,語氣平靜,“但他們要是死了,我這輩子也別想站起來?!?/p>
云綺月快步追上,手中多了一枚玉符,邊緣刻著細(xì)密的回路紋。她將符塞進(jìn)葉凌軒懷里:“這是追蹤信標(biāo),只要他們還有一口氣,就能感應(yīng)到波動方向。”
葉凌軒點頭,沒說話。
指揮者終于抬手,聲音沉穩(wěn):“調(diào)五名輕功好、擅隱匿的弟子,組成突擊小隊,由葉凌軒帶隊,即刻出發(fā)。不得強攻,以接應(yīng)為主,確認(rèn)安全后立即撤回?!?/p>
“我同去?!痹凭_月站到葉凌軒身側(cè)。
“你不必——”
“我不是請求?!彼粗笓]者,“我是紫霄門弟子,也是這次行動的發(fā)起人。他們是因為我們的命令才深入敵后的。我不可能留在這里等消息?!?/p>
指揮者沉默片刻,終是閉了下眼:“準(zhǔn)了。但你們必須聽從調(diào)度,隨時回報位置?!?/p>
葉凌軒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走向北側(cè)斷崖。五名隊員迅速集結(jié),各自檢查兵刃與符袋。沒有人多問一句,每個人都清楚這一趟意味著什么。
隊伍沿崖脊?jié)撔?,腳下碎石偶爾滾落,被葉凌軒抬手示意止住。他走在最前,身形壓低,借著巖壁陰影前進(jìn)。云綺月緊隨其后,手指始終搭在腰間玉佩上,感知著前方若有若無的靈力殘跡。
“還有不到四里?!彼吐曊f,“但空氣里的魔氣濃度在上升。”
葉凌軒停下,從懷中取出一塊灰石,輕輕一捏,粉末灑向地面。石粉遇風(fēng)微顫,隨即朝東南方偏移?!帮L(fēng)向不對,有人動過陣法?!?/p>
“不是自然風(fēng)?!痹凭_月蹲下身,指尖觸地,“地下有輕微震感,像是某種機關(guān)在運轉(zhuǎn)?!?/p>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加快腳步。
行至一片密林邊緣,前方視野豁然開闊。下方是一處凹陷的谷地,幾座殘破的石屋散落其中,屋外立著黑旗,旗面無風(fēng)自動。幾道身影在空地上來回巡視,穿著魔族巡衛(wèi)的制式鎧甲。
“是巡邏隊?!痹凭_月貼在樹干后,聲音極輕,“至少八人,分兩組輪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