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綺月指尖還沾著那絲滑膩,她沒有立刻收回手,而是將靈力緩緩滲入藤網(wǎng)纖維。濕處的靈性波動微弱但純凈,像是晨露凝在草葉上,未被雜質(zhì)侵染。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是霧氣滲進來的,不是腐爛。”
葉凌軒站在木筏尾部,低頭看著她動作。他沒說話,只是握緊了劍柄,指節(jié)微微泛白。柳萱兒靠在一旁,刀拄地,左腿繃帶又滲出些血痕,但她眼神清明,盯著河面不斷變化的波紋。
“現(xiàn)在推下去?”她問。
云綺月點頭,站起身拍了拍手?!安荒茉偻狭?,天快黑透。”
三人不再多言。葉凌軒率先躍上木筏,落腳時輕而穩(wěn),壓住了尾部翹起的一角。木筏輕微晃動,浮在淺水區(qū),隨波起伏。云綺月緊跟著踩上中間橫撐,雙腳分開站定,雙手貼住主梁表面,試探著靈力傳導是否順暢。最后一段距離由柳萱兒完成,她咬牙撐起身體,右腳用力一蹬地面,翻身落在前段位置,刀順勢插進兩根柏木之間固定身形。
木筏劇烈搖了一下,隨即恢復平衡。
“穩(wěn)住了?!痹凭_月低聲說。
葉凌軒從懷中取出一段短藤索,系在腰間,另一端繞過主梁打了個死結?!八魈保f一失足,不能被沖走?!?/p>
柳萱兒也解下肩帶,綁在身側一根橫木上?!拔襾頂?shù)節(jié)奏,大家聽令挪重心?!?/p>
云綺月伸手探向袖中,那里還剩一張殘符,邊緣焦黑,是之前用精血催動過的凝木符。她沒拿出來,只將手指按在主梁接縫處,感受著木材與藤網(wǎng)之間的張力。
“走吧?!彼f。
葉凌軒抽出長劍,劍尖點水,輕輕一推。木筏前端緩緩離岸,被水流帶動,慢慢滑入深水區(qū)。起初還算平穩(wěn),水面僅在筏底擦過,發(fā)出細微的嘩響??蓜傔M入主河道不到十丈,河水驟然變急,一股暗流從右側橫沖而來,整艘木筏猛地一斜,左側瞬間沉入水中。
“左舷下沉!”葉凌軒大喝,“向右移!”
云綺月立刻向右跨步,同時雙掌貼住木面,靈力如細絲般鋪開,在筏體下方形成一層薄薄的托力。柳萱兒也迅速調(diào)整姿勢,用刀背敲擊橫撐,發(fā)出三聲短促的“咚、咚、咚”,示意節(jié)奏統(tǒng)一。兩人合力將身體壓向右側,木筏緩緩回正,但水流依舊猛烈,不斷撞擊筏身,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
“前面有漩渦!”柳萱兒突然指向下游。
一團黑影在河心翻滾,水面向內(nèi)凹陷,周圍漂浮的枯枝一靠近就被卷入其中。木筏正被水流推向那個方向。
“不能硬闖。”葉凌軒目光緊盯前方,“得繞過去。”
“可左邊是礁石群?!痹凭_月抬頭看去,對岸巖石嶙峋,突出水面的石尖像獸牙般密布。
“那就搶在漩渦拉住我們之前,切出去?!比~凌軒將劍插入主梁更深的位置,借力穩(wěn)住身體,“等我喊‘三’,一起發(fā)力往右偏?!?/p>
話音未落,一個浪頭迎面撲來,砸在木筏前端,濺起大片水花。柳萱兒險些站不穩(wěn),靠刀支撐才沒摔倒。她的左腿繃帶徹底濕透,血水順著小腿流下,混入河水中。
“準備——”葉凌軒聲音壓低,“三!”
三人同時向右傾身。云綺月掌心靈力猛然增強,托舉之力讓木筏右側略微抬升。柳萱兒用盡力氣猛推橫撐,制造阻力。葉凌軒則以劍為支點,身體前傾,硬生生將筏首轉向外側。
木筏劃出一道弧線,堪堪避開了漩渦中心。一股強大的吸力仍從側面拉扯,筏尾幾乎被拽進旋轉水域,但最終掙脫而出,重新回到主流方向。
“過了。”柳萱兒喘著氣,靠在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