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并肩走出松林,踏上通往北境的山道。路面崎嶇,碎石遍布,每一步都踩出輕微的響動。霧氣越來越濃,前方十步之外便難以看清輪廓。
走了約莫半炷香時間,云綺月忽然停下。
“怎么了?”葉凌軒回頭。
她沒答話,而是蹲下身,撥開一叢枯草。泥土表面有一道淺淺的劃痕,像是被什么重物拖過。她伸手摸了摸痕跡邊緣,指尖沾上一點灰白色的粉末。
‘這不是自然形成的?!吐曊f,‘有人最近經(jīng)過,而且刻意掩蓋了足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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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萱兒也蹲下來,捻起一點粉末嗅了嗅:“有股焦木味,混著點腥氣。像是用火煉過的骨粉灑在地上,用來干擾追蹤?!?/p>
“不止一個人?!比~凌軒觀察兩側巖壁,“刮痕深度一致,間距固定,至少有五人以上列隊通過?!?/p>
云綺月站起身,握緊羅盤。指針劇烈晃了一下,隨即恢復穩(wěn)定,依舊指向北方深處。
“他們比我們早出發(fā)?!彼f,“但還沒到目的地。”
“那就追?!绷鎯合稻o背包,“只要他們也在往幽隕谷走,我們就還有機會搶先一步?!?/p>
葉凌軒走在最前,一手按劍,目光掃視四周。云綺月居中,手中羅盤始終不離視線。柳萱兒殿后,每隔一段就在隱蔽處留下一個極小的綠色標記,以便回程辨認。
山路漸陡,兩側巖壁開始出現(xiàn)裂隙。某些縫隙中垂下暗紅色的藤蔓,表面布滿細小凸起,像是閉合的眼瞼。三人放慢腳步,盡量貼著外側行走。
忽然,羅盤指針猛地一跳。
云綺月心頭一緊。她低頭看去,只見指針不再指向正北,而是偏移了約莫十五度,直指左側一座塌陷的崖洞。
“方向變了?!彼吐暤?。
葉凌軒抬手示意停止前進。他走近崖洞邊緣,探頭查看。內(nèi)部漆黑一片,地面覆蓋著厚厚一層灰燼,中央有一圈燒焦的圓環(huán),像是舉行過某種儀式。
柳萱兒從后方遞來一只小瓷瓶:“我這里有夜視藥水,滴一滴在眼里,能看清半個時辰。”
云綺月接過,滴入雙眼。視野瞬間轉為青灰色,她看到灰燼中有幾道腳印,呈環(huán)形排列,中心位置殘留著一小塊未燃盡的布料。
她走過去拾起,展開一看——布角上繡著半個殘破的徽記,樣式詭異,似蛇非蛇,似藤非藤。
“這不是紫霄仙門的標記?!彼龑⒉计f給葉凌軒。
葉凌軒接過,翻看了一會兒,臉色微變:“我在師尊的禁錄里見過類似的圖案。這是‘冥淵教’的信物,百年前被剿滅的邪修組織,據(jù)說專事活祭與魂控?!?/p>
“他們還沒死絕?!绷鎯郝曇舻土讼聛?,“而且……可能早就混進了各大門派?!?/p>
云綺月將布片收好,深吸一口氣:“不管是誰,他們都往幽隕谷去了。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完成儀式前到達?!?/p>
三人重新整裝。葉凌軒在崖洞入口設下一道隱蹤陣,防止后續(xù)追蹤者察覺他們的行蹤。云綺月將羅盤貼身收好,指尖仍能感受到那股微弱的牽引。
他們繼續(xù)前行。天色愈發(fā)昏沉,空氣中浮起一層薄薄的白霜。腳下的路開始結冰,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
翻過一道山脊后,前方出現(xiàn)一條狹窄的峽谷。谷口立著一塊殘碑,半埋在土中,表面蝕跡斑斑。柳萱兒上前擦拭碑面,露出幾個模糊大字:
“入此谷者,勿念歸途?!?/p>
云綺月抬頭望去。峽谷深處,風聲嗚咽,像是無數(shù)人在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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