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鳴聲在身后戛然而止。
云綺月腳步未停,左手死死扶住柳萱兒的肩膀,右臂因長時間支撐而微微發(fā)顫。她能感覺到柳萱兒的呼吸越來越沉,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灼熱的氣息打在她的頸側(cè)。腳下的地面仍在震顫,但頻率變了,不再是斷續(xù)的抽搐,而是持續(xù)不斷的搏動,仿佛整座山谷正被某種力量喚醒。
她不敢回頭。
那具傀儡不會倒下,葉凌軒也絕不會退。她只能向前。
“再五步?!彼е嗉猓曇舾蓾?,“撐住?!?/p>
柳萱兒沒應(yīng)聲,只是手指猛地收緊,指甲嵌進她的手臂。兩人踉蹌著越過一道塌陷的溝壑,碎石滾落,激起一片塵煙。前方,遺跡正門已清晰可見——兩根斷裂的圖騰柱夾峙而立,中間浮著一層扭曲的光幕,紫黑色的能量流如蛇般在表面游走,符文時隱時現(xiàn)。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聲悶響。
泥土炸裂,一道人影從斜側(cè)的深溝中躍出,單膝跪地,濺起的碎石在光幕上敲出幾道漣漪。葉凌軒渾身是血,左腿衣料撕裂,露出小腿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他右手仍握著劍,劍身布滿裂紋,劍尖垂地,在焦土上劃出一道淺痕。
云綺月立刻停下,轉(zhuǎn)身將柳萱兒靠在斷柱旁,快步上前扶住他胳膊:“還能站嗎?”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沒說話,只是用劍撐地,慢慢直起身。他的嘴唇泛白,額角冷汗混著血水流下,卻還是朝著遺跡入口的方向點了點頭。
“我追上了?!彼f。
云綺月盯著他看了片刻,隨即點頭。她知道他沒說全——那一躍不是逃脫,是拼盡最后一絲靈力的反撲。那傀儡或許還在后方,但至少暫時被甩開。
她迅速將柳萱兒拉近,三人背靠背站在入口前。光幕離他們不過三步,可那幾步像隔著深淵。懷中的寶石劇烈震動,幾乎要掙脫她的衣袋,她不得不伸手按住胸口,才能勉強壓制那股牽引力。
“它想進去。”柳萱兒靠著柱子喘息,聲音微弱,“和里面的東西……連在一起了。”
云綺月閉了閉眼。她感覺得到,那不是簡單的共鳴,而是召喚,像是血脈深處有東西在回應(yīng)。母親的玉鐲、祭壇上的核心、她手中的殘石——它們本是一體。
“必須破開這層屏障?!比~凌軒低聲道,抬起劍,劍鋒指向光幕,“但我現(xiàn)在出不了全力?!?/p>
“我也只剩一張符?!绷鎯簭男渲忻瞿菑埌櫚桶偷狞S紙,指尖輕輕撫過邊緣,“若是強行破陣,可能只夠撐一瞬間?!?/p>
“一瞬間就夠了。”云綺月睜開眼,“我們?nèi)齻€同時沖,誰都不能掉隊?!?/p>
話音未落,地面猛然一震。
光幕上的符文驟然加速流轉(zhuǎn),紫黑光芒暴漲,映得三人臉色發(fā)青。與此同時,云綺月懷中的寶石“咔”地一聲輕響,又裂開一道縫隙,紅光自裂縫中滲出,竟與光幕中的能量產(chǎn)生共振。
“它在響應(yīng)儀式!”柳萱兒驚呼。
“來不及等了?!比~凌軒橫劍胸前,靈力艱難凝聚,“現(xiàn)在就沖。”
云綺月深吸一口氣,將寶石緊緊攥在掌心。她能感覺到那股力量正在撕扯她的經(jīng)脈,但她沒有松手。她轉(zhuǎn)頭看向兩人:“準(zhǔn)備好了嗎?”
柳萱兒點頭,將符紙貼在掌心。
葉凌軒抬劍,劍尖微揚。
就在三人即將發(fā)動的剎那,光幕中央忽然波動起來,符文停止流轉(zhuǎn),裂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那不是被打破的缺口,更像是……被允許進入的通道。
“陷阱?!比~凌軒立刻壓低聲音,“不可能這么輕易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