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首領五指將落未落之際,云綺月右臂上的黑氣猛地一縮,像是被無形之力拽回體內(nèi)。她心頭一震,來不及細想,只覺胸口那點殘存的光明之力竟隨著這股異動微微顫動,仿佛呼應某種隱秘節(jié)奏。
她咬牙,將左手按在心口,強行催動那縷微弱光芒。光壁早已碎裂,可她不信就此止步。指尖滲出血絲,在胸前劃出一道弧線,光明之力順著血痕蔓延,重新凝聚成薄如蟬翼的屏障。雖只寸許寬,卻穩(wěn)穩(wěn)抵住了撲面而來的魔氣余波。
“別讓他們再進一步?!彼穆曇魳O輕,幾近耳語,卻穿透亂流,落入身旁兩人耳中。
葉凌軒肘撐地面,額角冷汗滑入眼角,刺得生疼。他沒有抬手去擦,只是緩緩抬頭,目光掃過魔族陣營。那些高階魔修仍在調(diào)動魔氣,動作卻不再整齊劃一。有人出手過猛,反被自身魔氣回噬;有人遲疑半息,錯失合擊時機。他瞇起眼,看出端倪——儀式中斷,人心已亂。
他用左手在地上劃出三道短痕,殘余劍意隨之游走,勾連起腳下斷裂的陣紋。紫霄護陣本需完整靈力支撐,此刻只能以殘勢維形。可正是這一絲牽引,讓襲來的靈力亂流稍稍偏移方向,減輕了對三人立足之地的沖擊。
柳萱兒伏在石縫邊緣,肩頭傷口不斷滲血。她沒動,十指再度插入巖隙,掌心貼著冰冷地底。她不再試圖引動地脈,而是將體內(nèi)最后一絲木靈氣混著血氣緩緩釋放,滲入地下。細微震顫自她指尖擴散,雖不足以撼動大地,卻讓西側(cè)兩名魔修腳步微滯,咒語節(jié)奏出現(xiàn)短暫斷裂。
云綺月察覺到東側(cè)壓力稍減,立刻調(diào)轉(zhuǎn)光壁角度,將最厚實的一段移向主攻方向。幾乎同時,三道火焰魔刃呼嘯而來,撞上屏障邊緣,激起一圈漣漪。光壁劇烈波動,裂紋浮現(xiàn),卻沒有徹底崩塌。
她呼吸急促,每一次吸氣都像有細針扎進肺腑。右臂寒意未退,卻不再蔓延。她知道這是暫時壓制,但足夠了。
“他們亂了?!比~凌軒傳音,聲音沙啞,“攻勢雖強,配合已斷。我們現(xiàn)在不是硬扛,是守中尋機?!?/p>
柳萱兒喘了口氣,低聲接話:“我能拖住西側(cè)……半息?!?/p>
“夠了?!痹凭_月閉了閉眼,再睜時目光清明。她以心神牽引兩人氣息,低聲道:“結(jié)三才位,我主攻,葉斷后路,柳擾其根。”
話音落下,三人氣息首次在瀕臨潰散之際完成連接。雖如風中殘燭,搖曳不定,卻形成一道脆弱卻堅韌的防線。
魔族新一輪攻勢已在醞釀。七八名高階魔修并列而立,掌心魔氣翻涌,匯成一道粗壯黑流,直指祭壇中央??臻g扭曲,空氣發(fā)出撕裂般的嗡鳴。
云綺月緊盯對方陣型,目光落在西北角。兩名魔修交接處,靈力波動斷續(xù),一人前沖過快,另一人尚未完成蓄勢,中間露出一道不足半尺的縫隙。若在平時,這點破綻轉(zhuǎn)瞬即逝,可此刻雙方皆處極限,任何微小錯位都可能成為致命裂痕。
“西北裂隙。”她傳音,語速極快,“只有一擊之機。”
葉凌軒點頭,左手顫抖著抬起,指尖凝聚起最后一縷劍意。那點紫芒黯淡如灰燼,卻仍帶著鋒銳之氣。他沒有急于出手,而是將劍意緩緩延展,在空中畫出一道極細的線,指向那道縫隙。
柳萱兒深吸一口氣,嘴唇微啟,古謠再次從舌尖流出。歌聲極輕,混在轟鳴之中幾乎不可聞,可當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時,她雙手猛然下壓,血氣隨靈氣一同涌入地底。
地面輕微震顫,西北角一名魔修腳下一滑,身形微晃。就是這一瞬,他與同伴之間的銜接徹底脫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