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水順著巖壁緩緩滴落,砸在云綺月臉上,冰涼刺骨。她喉嚨里還泛著血?dú)?,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碎石刮過肺腑。葉凌軒的手掌貼在她后背,靈力一絲絲滲入,壓住那股不斷翻涌的陰寒魔氣。
“還能撐???”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融進(jìn)水聲里。
云綺月沒點(diǎn)頭,也沒出聲,只是手指微微動了動,搭上他手腕。這個(gè)動作耗盡了她殘存的力氣,但她必須清醒——頭頂上方,腳步聲正沿著通道邊緣來回走動,火把的光透過碎石縫隙灑下,映出幾道晃動的影子。
追兵還沒走。
柳萱兒靠在對面巖壁,左肩包扎處又滲出血跡。她咬著牙,從懷里摸出最后一張符紙,指尖劃破,血珠滾落在符面,卻遲遲不敢激發(fā)。
“不能在這里拼?!比~凌軒盯著頭頂封死的出口,聲音冷靜,“石堆太厚,強(qiáng)行破開動靜太大?!?/p>
云綺月閉著眼,神識勉強(qiáng)探出。四周泥土潮濕,靈氣稀薄,唯有左側(cè)巖壁深處,有一縷極微弱的氣息流動——不是自然風(fēng),是人為開鑿過的氣流通道留下的痕跡。
她抬起手,在泥地上緩慢畫了一道弧線,又指向左邊巖壁。
葉凌軒低頭看懂了她的意思?!澳沁呌新罚俊?/p>
她睜開眼,極輕地點(diǎn)了一下頭。
葉凌軒立刻起身,斷劍抵住巖壁,試探著敲擊。三下輕,兩下重,回音沉悶中帶著一絲空響。他眼神一凝:“后面是空的?!?/p>
“用劍氣震開?!绷鎯簡≈ぷ娱_口,“我來掩護(hù)?!?/p>
她說完就要抬手,卻被葉凌軒按住肩膀。“你別動,傷會裂?!?/p>
他退后兩步,將殘余靈力盡數(shù)聚于右臂,劍身嗡鳴,一道凝練的青色劍氣自刃尖迸發(fā),直刺巖壁。
“轟”地一聲,碎石飛濺,塵土彌漫。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裂縫赫然出現(xiàn),黑漆漆的洞口后傳來微弱的穿堂風(fēng)。
云綺月扶著墻,一點(diǎn)點(diǎn)挪過去。她的右腿幾乎使不上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葉凌軒一手?jǐn)堊∷?,半拖半抱地將她送進(jìn)洞口。
柳萱兒緊隨其后,剛鉆進(jìn)去,外面就傳來一聲厲喝:“下面有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葉凌軒最后一個(gè)躍入,反手揮出一道劍氣,震塌洞口邊緣的碎石,徹底堵死入口。
通道狹窄低矮,三人只能彎腰前行??諝鉁啙?,混雜著霉味和某種說不清的腥氣。走了約莫半盞茶時(shí)間,前方終于出現(xiàn)微弱的光亮。
葉凌軒伸手示意停下,自己先爬到出口附近。他撥開遮擋的藤蔓,看清了外面的情形——一道低矮的圍墻,墻外是一片荒廢的藥園,幾株靈草歪斜倒伏,葉片發(fā)黑枯萎。遠(yuǎn)處主殿方向燈火昏黃,隱約可見人影走動,但步伐僵硬,像是被牽動的木偶。
“守備松?!痹凭_月靠在他身后,聲音虛弱卻清晰,“這里是偏院,通常只派兩名弟子輪值。但現(xiàn)在……沒人巡園?!?/p>
葉凌軒皺眉:“不對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