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簡脫手飛出的瞬間,云綺月手臂被黑氣狠狠掀開,整個人向后跌去。她順勢翻滾,掌心貼地,星紋仍灼熱未散。巖層震動愈發(fā)劇烈,裂縫中噴涌的黑霧像潮水般翻騰,敵首腳下那道影子已完全站起,與本體并列而立,動作卻始終相反。
葉凌軒劍鋒橫擋,肩頭傷口再度撕裂,血順著袖口滑落,在石面上滴成斷續(xù)的線。他咬牙撐住身形,劍尖點地,勉強架住影形一記橫掃。柳萱兒踉蹌退后,手中符火只剩一線微光,纏在影頸上的赤線幾近斷裂。
“還能動嗎?”云綺月低喝,指尖再次壓入巖縫。
葉凌軒沒答話,只是將劍柄握得更緊。柳萱兒喘著氣搖頭:“符快燒完了?!?/p>
云綺月閉眼,星紋熱度隨地脈搏動起伏。這一次,她不再強行壓制感知,而是順著那股牽引,將意識沉入更深的巖層。七息一次的節(jié)奏依舊清晰,但在每次搏動前,巖底有極細微的震顫先于黑霧升起——像是某種呼吸的前兆。
“不是他在施法?!彼腿槐犙郏笆堑叵碌臇|西在‘吸氣’!我們打人沒用,要打斷它的‘吸氣’!”
話音未落,敵首手中逆星符光芒暴漲,影形驟然加速撲來。柳萱兒揮袖甩出最后一張定身符,符紙剛觸到影形胸口便被黑霧吞沒,連火花都未濺起。
葉凌軒強提靈力,劍勢回旋,硬生生將影形逼退半步??伤_步一滯,體內(nèi)靈流又被壓制,動作慢了半拍。影形一掌拍在他肋側,悶響傳來,他整個人撞上巖壁,咳出一口血。
“來不及等它自己動?!痹凭_月盯著裂縫,“我們必須搶在它下一次‘吸氣’前動手?!?/p>
她抬手示意,聲音壓得極低:“聽我指揮。等我喊‘落’,你們立刻把靈力灌進這道縫里?!?/p>
柳萱兒點頭,從懷中摸出一張殘破符紙,這是她昨夜拼合的破禁引,邊緣焦黑,靈力早已耗損大半。她指尖劃破掌心,鮮血滲入符紙,勉強催出一絲微光。
葉凌軒拄劍站起,劍刃插入地面三寸,穩(wěn)住身形。他深吸一口氣,將殘余靈力盡數(shù)匯聚于右臂。
云綺月掌心貼地,星紋隨心跳明滅。她能感覺到,地底那股脈動正在逼近,巖層微微震顫,如同心跳前的悸動。
“來了?!彼吐曊f,“三、二……落!”
葉凌軒劍氣轟然斬下,直貫巖縫;柳萱兒將殘符拍入裂口,鮮血浸透符紙,燃起一道赤焰;云綺月雙手按地,星紋之力如潮水涌入地底。
三人靈力交匯于一點,巖層發(fā)出低沉嗡鳴。剎那間,逆星符光芒劇烈晃動,敵首身體猛地一顫,影形動作停滯,雙目空洞地望向天空。
壓制感消失了。
葉凌軒體內(nèi)經(jīng)脈一松,靈力重新流轉。他迅速調(diào)息,劍鋒微抬,警惕盯著前方。柳萱兒癱坐在地,符紙化為灰燼,掌心傷口還在滲血,但她咧了下嘴角:“管用了?”
“只停了兩息?!痹凭_月喘著氣,“但它確實被打斷了?!?/p>
她抬頭看向敵首,那人正緩緩低頭,掌心逆星符出現(xiàn)一道細小裂痕。黑霧從裂縫中逸出,仿佛內(nèi)部壓力失衡。而腳下的影子也變得模糊,動作不再同步。
“不夠?!痹凭_月?lián)u頭,“一次沖擊太輕,必須疊加更多靈力,在它最脆弱的時候砸進去?!?/p>
“下次我提前蓄力?!比~凌軒抹去嘴角血跡,“劍氣能撐十息不散?!?/p>
“我還有兩張隱雷符?!绷鎯簭难g取出符袋,“雖然威力不如從前,但能助爆?!?/p>
云綺月點頭,目光重回地面。她閉眼凝神,星紋再次與地脈共振。這一次,她察覺到能量流向并非止于眼前,而是沿著巖層深處蜿蜒延伸,最終指向西北方向一處隱蔽的洞穴入口。
“這里不是終點?!彼犻_眼,“只是一個中轉站。真正的樞紐在下游節(jié)點。”
“你是說,只要毀掉下一個陣眼,整個陣法就會崩?”柳萱兒問。
“不一定需要毀掉?!痹凭_月?lián)u頭,“只要干擾它一次,就能讓這里的節(jié)律徹底亂掉。我們現(xiàn)在做的,是在爭取時間。”
遠處腳步聲越來越近,黑袍身影已在霧中顯現(xiàn)輪廓。敵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完好的手臂,五指張開,逆星符旋轉加快,光芒由幽綠轉為暗紫。
地底脈動也隨之變化——從七息一次,變成了六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