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天際的微光一閃而過,青銅盒的嗡鳴還在林間回蕩。云綺月盯著樹干上那道記號,紅霧已經(jīng)消失,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她抬手按住心口,呼吸壓得極低。
“有人改了記號?!彼曇艉茌p,卻讓葉凌軒和柳萱兒立刻繃緊了身體。
歸無塵沒有回頭,目光仍鎖在荒原盡頭?!安皇悄ё宓氖址?。他們不會掩飾蹤跡。”
柳萱兒皺眉,“那會是誰?連我們的聯(lián)絡(luò)標記都能篡改?”
“能碰觸守界信印的人不多。”歸無塵緩緩開口,“要么是巡守后人,要么……是當(dāng)年參與封印的人還活著?!?/p>
云綺月往前半步,站到他側(cè)前方?!澳阏f你是來查黑塔異動的。那你應(yīng)該知道‘守界七律’第一條是什么。”
歸無塵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片刻后,他抬起左手,指尖劃過左眼下方的輕紗邊緣,沒有掀開,只是輕輕一點。玉牌在他掌心泛起微光,一行字再次浮現(xiàn):**律令非權(quán),唯心所執(zhí)**。
光痕消散,林中安靜下來。
葉凌軒終于松開一直按在短匕上的手。柳萱兒也放下了藥囊的扣帶。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動搖。
“這句口令只存于殘卷第三頁之后?!痹凭_月低聲說,“整座紫霄仙門,見過那一頁的人不超過五個。”
“你確實不像在騙我們。”葉凌軒盯著歸無塵,“但你剛才說有東西感應(yīng)到了什么。那是誰?它能追蹤我們?”
歸無塵搖頭,“不是追蹤你們。是回應(yīng)——那道閃光,是某種信號。它喚醒了沉睡的東西?!?/p>
“什么東西?”柳萱兒問。
歸無塵沒答。他彎腰撿起地上的青銅盒,雙手合攏將其抱在胸前,像是護著一件不能見光的物事。
云綺月從袖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紙片。邊緣焦黑,中間畫著扭曲的符文,線條交錯如蛛網(wǎng)。她將紙片攤在地上,用一塊碎石壓住一角。
“我們在魔族營地的祭壇中央找到這個。他們正在用這種紋路引動地脈震動。你剛才提到‘異?!?,我想知道,這有沒有關(guān)系?”
歸無塵低頭看去,瞳孔猛地一縮。他蹲下身,手指懸在符文上方,卻沒有觸碰。
“這是蝕魂回路?!彼曇糇兞?,“九淵噬界陣的核心部件之一。這陣法早就被毀,連典籍都被燒盡,你們怎么拿到的?”
“偷的?!绷鎯焊纱嗟卣f,“趁他們換崗時溜進去,順走了幾張拓片。這張是最完整的?!?/p>
歸無塵沉默了一會,抬頭看向三人。“你們知道這東西意味著什么嗎?”
“不知道?!痹凭_月直視著他,“所以我們才問你。如果你真想阻止災(zāi)禍發(fā)生,就不能只告訴我們一半真相?!?/p>
“我不是不想說?!睔w無塵聲音低下去,“而是怕說出來,會驚動它。”
“它?”葉凌軒追問,“到底是什么東西被封在塔里?”
風(fēng)穿過樹林,吹動幾片枯葉滾到青銅盒邊。歸無塵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神像是穿透了很遠的地方。
“二十年前,沈長老帶著三位隱世修士,在黑塔底部設(shè)下三重禁制。他們封的不是妖,不是魔,是一個‘源’?!?/p>
“什么源?”
“靈脈最初的起點?!彼f,“東玄洲所有靈氣的源頭,本是一團未成形的混沌之氣。它本該永遠沉睡,卻被某些人試圖掌控。他們想把它煉成永生之力,結(jié)果引發(fā)了大劫。最后只能將它鎮(zhèn)壓,用九淵噬界陣反向封鎖?!?/p>
云綺月聽得心頭一緊?!八阅ё瀣F(xiàn)在做的事,是在重啟那個陣法?”
“他們在模仿?!睔w無塵點頭,“雖然不完整,但只要持續(xù)引動地脈震蕩,就能撕開封印裂痕。一旦核心層破裂,混沌之氣溢出,整個東玄洲的靈脈都會倒流?!?/p>
“然后呢?”柳萱兒聲音發(f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