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的光在門縫里斷了一截。
云綺月站在門外,指尖貼著袖中玉匣的邊角,那股震動還在。她沒動,葉凌軒也沒走遠(yuǎn),一只手仍按在劍柄上,目光掃過院墻兩側(cè)的石雕獸首。柳萱兒低頭看著掌心的銅牌,剛才莫問機接過它時手指抖了一下,她記住了。
屋內(nèi)傳來炭筆劃過石板的聲音,節(jié)奏比之前慢,像是寫完最后一筆后停頓下來。
“他說玉匣會說話。”柳萱兒低聲開口,“可現(xiàn)在它沒響?!?/p>
葉凌軒側(cè)頭看了她一眼:“沒響,不代表沒事?!?/p>
云綺月終于抬腳,轉(zhuǎn)身面向木門。她伸手推了半寸,門軸發(fā)出輕響。屋里的燈光灑出來,照到她的鞋尖。
莫問機背對著門口,手里還握著筆,但沒再寫。桌上那張泛黃的紙片還在,山形輪廓清晰,北冥淵口四個字壓在裂痕下方。
“前輩?!痹凭_月走進(jìn)去,腳步很輕,“您說引魂絲不能硬斷,那它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在往我心里鉆?”
莫問機沒回頭,肩膀微微塌下去一點。
她抬起右手,把袖子拉上去一截,露出手腕內(nèi)側(cè)。剛才在沙地上畫符時浮出的紅痕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深,像一道剛結(jié)痂的傷。紋路蜿蜒向上,一直延伸到小臂,形狀和她畫的殘缺符文幾乎一樣。
“我感覺心跳越來越沉?!彼f,“每次跳一下,那根線就扯一次?!?/p>
莫問機終于轉(zhuǎn)過身。他的臉在昏光下顯得更瘦,左頰的疤從耳根劃到嘴角,皮肉翻卷的地方泛著暗色。
“它認(rèn)主了?!彼f,“你帶回玉匣的時候,儀式就開始了。你是活體鑰匙,不是容器。”
“什么意思?”葉凌軒上前一步。
“意思是?!蹦獑枡C聲音低啞,“你們以為封印的是東西,其實封的是門。玉匣只是標(biāo)記,真正連通兩界的,是被種下引魂絲的人。”
柳萱兒皺眉:“所以云姐姐現(xiàn)在……就是那扇門?”
“還沒開。”莫問機盯著云綺月的手臂,“七日內(nèi)找到源頭,斬斷脈絡(luò),還能救。超過七日,心脈徹底融合,你就不再是人,而是通道?!?/p>
屋里一下子安靜。
葉凌軒看向云綺月,她正盯著自己手臂上的紅痕,臉色發(fā)白,但沒退。
“怎么找源頭?”他問。
“尋源斷脈。”莫問機拿起桌上的石板,四個字已經(jīng)寫好,“‘尋源’,是查誰刻的符;‘?dāng)嗝}’,是在它完全接通前切斷能量流轉(zhuǎn)。”
“我們該去哪查?”
“廢閣?!蹦獑枡C指了指那張黃紙,“三十年前那次封印的記錄原本存放在那里。后來一場大火燒了大半,但有一份地圖可能還在。如果能找到當(dāng)年鎮(zhèn)守者的筆記,或許能知道是誰出了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