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石表面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血絲,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眼睛,齊齊睜開的剎那,一股腥冷的氣息撲面而來。云綺月指尖那縷微光尚未觸及符文,整塊幽黑晶石猛然向內(nèi)塌陷,隨即爆發(fā)出狂暴的沖擊波。
她瞳孔驟縮,身體本能后仰,卻被一股無形巨力掀飛。后背撞上地面時,碎石擦過手臂,火辣辣地疼。喉間一緊,她強行吞下翻涌的氣血,右手立刻按向胸口,掌心焦痕灼燙如烙鐵貼肉,體內(nèi)那縷黑氣猛地一顫,順著經(jīng)脈竄向肩井。
葉凌軒在沖擊來臨前已旋身橫劍,殘劍劃地半圈,劍鋒激起一道弧形靈流,勉強將三人籠罩其中??赡橇α縼淼锰^猛烈,他膝蓋重重磕地,虎口崩裂,鮮血順著劍柄滑落。他咬牙撐住,脊背繃成一道弓弦,不讓身形再退半寸。
柳萱兒被震得整個人騰空而起,落地時右腿一軟,跪倒在裂開的巖縫邊緣。她十指迅速插入石中穩(wěn)住重心,指尖觸到斷裂的根系殘端,一陣鈍痛直沖腦海。她閉了閉眼,強壓眩暈,低聲喊:“地脈亂了!節(jié)點在抽靈!”
云綺月單手撐地,指尖陷入龜裂的石面。她深吸一口氣,體內(nèi)光明之力緩緩流轉(zhuǎn),在肺經(jīng)與心包經(jīng)之間筑起一道屏障,將那股躁動的黑氣死死困在肩頭。她抬頭看向晶石——那無數(shù)血絲般的紋路正緩慢轉(zhuǎn)動,像某種活物在呼吸,每一次明滅都伴隨著地底傳來的低沉震動。
“它不是防御?!彼曇舭l(fā)緊,“是在反噬?!?/p>
葉凌軒抹去手背上混著塵土的血跡,劍尖點地,緩緩站直。劍身裂紋已蔓延至護手,靈力流轉(zhuǎn)滯澀,但他依舊將劍橫在身前,目光死死盯著晶石表面?!皠偛拍且粨簦绕品雷o罩時強了三倍不止?!?/p>
“儀式快完成了?!绷鎯捍丝跉?,雙手仍插在巖縫里,透過殘存的感應(yīng)捕捉地脈流向,“我感覺不到原本的節(jié)律了,現(xiàn)在所有能量都在往中心匯聚,像是……要引爆?!?/p>
云綺月慢慢抬起右手,掌心焦痕邊緣泛著微弱白光。她凝視著那縷被壓制的黑氣,忽然意識到什么:“它反擊的強度,和我們之前的攻擊有關(guān)。但我們越強,它吸收得也越多?!?/p>
“你是說,它在借我們的力?”葉凌軒皺眉。
“不只是借?!彼龘u頭,“是轉(zhuǎn)化。我們用多少靈力,它就用多少魔力回擊,甚至更多。剛才那一震,至少耗了我們四成以上的修為?!?/p>
柳萱兒臉色發(fā)白:“那下次動手,豈不是更危險?”
“但不能再等。”云綺月盯著晶石旋轉(zhuǎn)的速度,“它每轉(zhuǎn)一圈,紅光就亮一分。剛才還只是試探性爆發(fā),下一波……可能直接把人震散?!?/p>
葉凌軒握劍的手收緊:“那就只能搶時間。它還沒完全激活,還有機會打斷?!?/p>
“問題是,怎么打?”柳萱兒咬牙,“連靠近都會觸發(fā)反擊,遠程攻擊又會被反彈,難道拼誰靈力多?”
云綺月沉默片刻,緩緩閉眼。她將意識沉入經(jīng)脈,一點一點梳理紊亂的靈力。光明之力如細流般繞過受阻的穴位,避開元氣受損的區(qū)域。她發(fā)現(xiàn),只要不主動催動掌心傷處,那股黑氣便不會劇烈掙扎。
“或許……不必硬碰?!彼犙郏抗饴湓诰路降姆沫h(huán)上,“它的反擊是有延遲的。從感知到爆發(fā),中間有半息空檔?!?/p>
“你看到了?”葉凌軒眼神一凜。
“不是看。”她搖頭,“是感覺。它‘睜眼’的時候,先收光,再蓄力,最后才炸。如果我們能在它收光的瞬間出手,趁它來不及反應(yīng)……”
“可那半息太短。”柳萱兒急道,“我們根本來不及準備。”
“不需要準備?!痹凭_月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縷極細的靈光,近乎透明,“我把力量壓到最低,只夠觸碰符文。它察覺不到威脅,就不會立刻反擊。”
“可一旦被識破呢?”葉凌軒沉聲問。
“我會在接觸的瞬間切斷靈力連接。”她看著掌心焦痕,“最多再傷一次經(jīng)脈,但不會讓它擴散?!?/p>
“我掩護你?!比~凌軒一步跨前,擋在她身側(cè),“它要是敢反噬,我用劍氣截斷能量回路?!?/p>
“我也來?!绷鎯簱沃鴰r縫站起來,左手仍嵌在石中,“我能感覺到地脈波動的節(jié)奏。它蓄力時,地底會有一次短暫的停滯。那時就是機會?!?/p>
三人對視一眼,沒有多余言語。呼吸漸漸放緩,靈力在體內(nèi)悄然調(diào)動。
云綺月緩步向前,腳步輕得幾乎無聲。距離晶石兩步時,她停下,右手緩緩抬起。指尖那縷微光幾近熄滅,仿佛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
葉凌軒半蹲于左后方,殘劍斜指地面,劍鋒微微震顫,蓄勢待發(fā)。柳萱兒盤坐右翼,十指深陷巖層,臉色蒼白卻眼神清明。
晶石仍在旋轉(zhuǎn),血絲般的紋路緩緩明滅。突然,光芒一斂,整個核心區(qū)域陷入短暫黑暗。
就是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