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綺月將玉匣死死按在陣臺中央,指尖觸到那層溫潤的玉面,掌心立刻泛起一陣麻意。她沒松手,反而咬牙將體內(nèi)最后一絲靈力壓進命鑰。白光從縫隙里滲出,像水紋般一圈圈蕩開,逼得四周黑氣往后退了半尺。
葉凌軒站在她前方五步遠的地方,斷劍橫在身前,劍尖點地。他的左肩衣服裂開一道口子,血順著胳膊流下來,在劍柄上積了一小灘。他抬眼掃過戰(zhàn)場,那邊三個弟子剛被一記爆符掀翻,其中一人摔在地上再沒爬起來。另一側(cè),兩名魔修正合力催動一面黑旗,旗面獵獵作響,底下地面開始龜裂。
“撐住。”他對云綺月說。
柳萱兒靠在石階角落,手里攥著執(zhí)事令的殘片,指節(jié)發(fā)白。她喘了幾口氣,把飛梭從腰間解下來,甩出去。飛梭貼著地面滑行,在兩撥敵群之間繞了個圈,最后停在一名倒地的陣法師腳邊。那人手指微動,抓住了它。
“東側(cè)陣角補上了。”柳萱兒回頭喊。
云綺月點頭,但沒開口。她感覺到陣臺下的震動越來越急,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地底往上頂。命鑰的光忽明忽暗,每一次閃爍都讓她胸口一悶。她知道這不正常,護山大陣不該衰減得這么快。
葉凌軒突然躍起,斷劍橫劈。一道黑影從空中掠過,被他砍中肋部,摔落在地,抽搐幾下不動了。可緊接著,又有兩個黑袍人從裂開的地縫里爬出來,身上裹著灰綠色的霧氣,走路時拖著一條暗痕。
“不是普通魔兵。”葉凌軒低聲道。
云綺月猛地睜眼。她想起在古籍上看過的一種符咒——封魂契,能把死者的殘念煉成傀儡,自爆時能震斷靈脈節(jié)點。這種術(shù)法早就失傳了,沒想到會在今天見到。
“他們在毀陣基?!彼f,“不是為了破陣,是為了挖地脈?!?/p>
葉凌軒回頭看了她一眼。兩人同時明白過來:魔族的目標(biāo)從來都不是紫霄仙門本身,而是埋在山腹中的地脈核心。命鑰能引動天地靈氣,而地脈是整個修真界靈網(wǎng)的樞紐之一。如果這里被污染,周邊七大門派都會失去根基。
“我去下面看看?!痹凭_月松開玉匣,準(zhǔn)備起身。
“不行?!比~凌軒攔住她,“你現(xiàn)在下去就是送死。”
“沒人比我更清楚命鑰和地脈的共鳴方式。”她盯著他,“你擋住上面,我只用十息時間。”
葉凌軒沒再說話,只是把斷劍遞給她。她搖頭,把自己的短刃插進腰帶,重新把手放回玉匣上。這一次,她割破手掌,血順著玉面流下,滲入陣心。
白光驟然暴漲。
趁著這股沖擊,葉凌軒沖向左側(cè)陣角。兩名正在刻符的黑袍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一劍一個挑翻。他順勢一腳踢散地上未完成的逆向符文,火光一閃,那些線條盡數(shù)化為黑煙。
高處屋頂傳來一聲悶響。一個披著黑袍的身影緩緩站起,手中握著一根骨杖。他沒穿魔將服飾,也不戴面具,臉上布滿扭曲的紋路,像是用刀刻上去的。他舉起杖,指向陣臺。
地面劇烈震動。
柳萱兒抬頭看見那人的動作,立刻明白他在做什么。她在儲物袋里翻找,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傳訊符。這張符是執(zhí)事令自帶的應(yīng)急手段,只能用一次,而且必須連上內(nèi)門主陣才能生效。
她咬破手指,把血涂在符紙上,低聲念訣。符紙燃起淡藍色的火苗,隨即消失不見。
“西峰還有人在守陣?!彼龑χ凭_月的方向喊,“求援陣法正在充能,至少還能撐半個時辰?!?/p>
云綺月聽見了,卻無法回應(yīng)。她全身都在發(fā)抖,命鑰的反噬已經(jīng)開始,血液像是被抽干了一樣。但她不能放手,一旦中斷,前面所有的努力都會白費。
葉凌軒察覺到陣臺光芒減弱,立刻退回原位。他站在云綺月身邊,背對著她,面對正前方。那個持骨杖的黑袍人已經(jīng)落地,帶著六名魔兵朝這邊逼近。他們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焦黑的腳印。
“你還剩多少力氣?”葉凌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