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貧民窟的巷道狹窄曲折,污水順著墻角流淌,混雜著酒氣與劣質(zhì)煙草的味道,在夜色中彌漫。云昭身著墨羽衛(wèi)的玄色勁裝,腰間佩著繳獲的短刀,臉上抹了些灰泥,與十名同樣偽裝的百草谷弟子混跡在陰影里,一步步逼近匪眾聚集的院落。
院內(nèi)火光通明,數(shù)十名黑風寨匪眾圍坐在篝火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喧鬧聲震得窗紙嗡嗡作響。寨主周虎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赤著上身,露出胸口猙獰的刀疤,正拍著桌子罵罵咧咧:“那吳老兒倒是大方,給了這么多金銀,等事成之后,老子再敲他一筆,直接帶著兄弟們占山為王!”
“寨主英明!”眾匪齊聲附和,眼中滿是貪婪。他們本就不服墨羽衛(wèi)的管束,若不是沖著金銀財寶,根本不愿與這些朝廷暗衛(wèi)合作。
云昭眼中寒光一閃,對身旁的弟子使了個眼色。一名弟子立刻會意,悄悄繞到院落另一側(cè),撿起一塊石頭,猛地砸向院內(nèi)的酒壇。
“哐當——”酒壇碎裂的聲響驟然打破喧鬧,眾匪瞬間安靜下來。周虎猛地拍案而起,怒目圓睜:“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在老子這兒撒野?”
就在此時,云昭故意粗著嗓子喊道:“周寨主好大的火氣,不過是打碎一個酒壇,何必動怒?”他說著,帶著兩名弟子緩步走進院落,故意擺出墨羽衛(wèi)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周虎見是墨羽衛(wèi),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們來這兒做什么?吳長老不是說,各司其職,不得擅闖嗎?”
“各司其職?”云昭冷笑一聲,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酒壇與肉骨頭,“我們在望江樓外圍戒備,累死累活,你們卻在此飲酒作樂,難道就不怕誤了大事?”
一名匪眾忍不住反駁:“我們守在貧民窟,也沒閑著!再說,喝點酒怎么了,難道還礙著你們墨羽衛(wèi)的事了?”
“放肆!”云昭猛地拔出短刀,刀光在火光下一閃,“區(qū)區(qū)匪寇,也敢與我墨羽衛(wèi)頂嘴?今日便讓你們知道,誰才是這里的主事人!”
他話音未落,身旁的兩名百草谷弟子立刻上前,與沖上來的匪眾扭打在一起。云昭借著混亂,一腳踹翻身旁的篝火,火星四濺,引燃了院落角落的干草。
“不好,著火了!”眾匪驚呼起來,一時亂作一團。周虎見狀,誤以為墨羽衛(wèi)是來搶奪功勞的,怒不可遏地嘶吼:“兄弟們,這些狗娘養(yǎng)的墨羽衛(wèi)想獨吞好處,給我殺了他們!”
一時間,院落內(nèi)刀光劍影,喊殺聲震天。黑風寨匪眾雖多,卻各自為戰(zhàn),而百草谷弟子早已受過配合訓練,借著火勢的掩護,邊打邊退,故意將匪眾引向望江樓的方向。
云昭身法靈動,風系術(shù)法悄然運轉(zhuǎn),身形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他不戀戰(zhàn),每一次出手都只是劃傷敵人,制造混亂,同時留意著不遠處望江樓的動靜。
果然,沒過多久,望江樓方向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十幾名墨羽衛(wèi)聞訊趕來,見院落內(nèi)火光沖天,匪眾與“自家人”打得不可開交,頓時愣住了。
“住手!你們在干什么?”領(lǐng)頭的墨羽衛(wèi)小隊長厲聲喝道。
周虎見援兵到來,更是氣焰囂張:“李隊長,這些墨羽衛(wèi)不講規(guī)矩,不僅擅闖我的地盤,還動手傷人,快幫我拿下他們!”
云昭趁機喊道:“李隊長,這些匪眾私自動用火種,險些釀成大火,還辱罵我墨羽衛(wèi),此等頑劣之徒,留著也是禍患!”
雙方各執(zhí)一詞,本就互不信任的墨羽衛(wèi)與匪眾,頓時陷入更大的沖突。李隊長不知內(nèi)情,又見火勢越來越大,擔心影響交接密函的大事,只能下令先控制局面??苫靵y一旦爆發(fā),哪里還能輕易平息?匪眾的嘶吼、墨羽衛(wèi)的呵斥、兵刃碰撞的脆響,交織在一起,徹底打破了城南的寧靜。
暗處,沈清辭與徐墨并肩而立,看著前方混亂的戰(zhàn)局,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徐墨肩頭的傷口雖未痊愈,但握著劍柄的手已然穩(wěn)了許多:“云昭做得很好,混亂已起,我們可以行動了?!?/p>
沈清辭點頭,銀色長劍出鞘,寒光凜冽:“蘇谷主的人已在望江樓兩側(cè)就位,我們從后門潛入,直奔二樓密室,務(wù)必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拿到密函副本!”
兩人身形如箭,借著夜色與混亂的掩護,快速穿過巷道,逼近望江樓。此刻的望江樓內(nèi),守衛(wèi)大多被外面的動靜吸引,注意力全在貧民窟的方向,后門的防御形同虛設(shè)。
沈清辭抬手示意,徐墨會意,指尖凝聚內(nèi)力,輕輕一點,后門的門閂便應聲而斷。兩人悄然潛入樓內(nèi),樓中光線昏暗,只有走廊盡頭的一間廂房亮著燭火,隱約傳來低語聲。
“應該就是那里了?!鄙蚯遛o壓低聲音,腳步放輕,與徐墨一步步逼近廂房,一場關(guān)乎陰謀成敗的較量,即將在這望江樓的深處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