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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8章 墨鸞同心（第1頁）

戰(zhàn)略與技術(shù)之策既定，東方墨將目光投向更深遠之處——那維系華胥萬世基業(yè)的根本，制度與文明之魂。議事堂內(nèi)燭火通明，映照著他沉靜如淵的眼眸。

“南溟可拓，西洋可制，格物可興。然若無法度可守、無文明可依，終是沙上筑塔。”東方墨聲音沉凝，如鐘磬回響在殿堂，“今當(dāng)為我華胥，立定萬世不移之根基?！?/p>

他首先望向丞相李恪，取出一卷以金線封緘的文書初稿：“弘毅，此為我與諸位學(xué)士草擬的《華胥憲章》總綱。你領(lǐng)行政院與萬民議事院，廣納各州賢達，工匠漁樵，共同商議，增補細則。”

李恪鄭重接過，展開只見開篇寫道：“華胥者，天下萬民之華胥，非一人一族之私產(chǎn)。元首代天巡守，議事院匯通民情，監(jiān)察院肅清吏治，三權(quán)共舉，以契墨盟…”他深吸一口氣：“臣必效堯舜禪讓古風(fēng)，匯萬民之智，成此不朽典章。”

“憲章當(dāng)明定三大根基?！睎|方墨屈指而計，“一曰限權(quán)——元首、議事院、監(jiān)察院權(quán)責(zé)分明，相互制衡；二曰護民——保障子民置業(yè)、求學(xué)、言論之權(quán)，嚴禁酷刑；三曰納賢——無論來自中原、南洋還是新附之民，唯才是舉?！?/p>

此時青鸞按劍而起，鎧甲鏗然：“法度既立，監(jiān)察當(dāng)行。臣請擴監(jiān)察院至所有新拓疆土。設(shè)‘南溟巡察司’、‘西洋風(fēng)聞使’，監(jiān)察使獨立奏事，可直達天聽。”她取出一份案卷，“去歲依‘官吏十條’，革職十七人，流放九人，民心大悅。此鐵律當(dāng)隨疆域共展?！?/p>

“正當(dāng)如此?！睎|方墨贊許頷首，又轉(zhuǎn)向文化司官員，“然法為骨架，文為血脈。今華胥子民，有中原遺民、南洋土著、新附各族，當(dāng)行《文明融匯策》?！彼〕鲆槐拘戮幍拿蓪W(xué)課本，“此書兼收華夏詩禮與南洋航海歌謠，正是典范?！?/p>

文化司主事補充道：“臣等正在編撰《萬國風(fēng)俗志》，設(shè)通譯館培養(yǎng)各族語言人才。在啟明城，已見中原孩童教土著伙伴誦讀《千字文》，土著長老向移民傳授辨識洋流之法?！?/p>

東方墨聞言展顏：“善！當(dāng)立‘文明貢獻榜’，凡促進各族融合、傳播技藝者，不論出身，皆載入史冊?！彼h(huán)視滿堂朱紫，語重心長，“舊時王朝，常以血統(tǒng)論貴賤。而我華胥，當(dāng)以文化認同為舟，渡一切向善之民。”

他最后走向巨圖，手指劃過南溟洲、西洋與中原：“憲章為錨，監(jiān)察為舵，文明為帆?？v有萬丈波濤，我華胥巨艦亦當(dāng)穩(wěn)步向前。此非一時一世之業(yè)，”他的聲音如海潮拍岸，回蕩在每個人心頭，“而是為千秋萬代，立永恒不易之根基?！?/p>

堂外，新一輪朝陽正躍出海平面，金光灑在剛剛定稿的《華胥憲章》總綱上，那“民惟邦本”四字，熠熠生輝。

戰(zhàn)略會議持續(xù)了整整三日。當(dāng)最后一項議題落定，眾人領(lǐng)命而去，偌大的議事堂終于歸于寧靜。夕陽的余暉透過高窗，為懸掛的“坤輿萬國全圖”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也將東方墨與青鸞并肩而立的身影拉得悠長。

兩人默契地沒有言語，只是信步走出議事堂，沿著盤旋的石階，登上了元首府最高的觀星臺。

南海的夜風(fēng)帶著暖意，拂面而來，吹散了連日議事的疲憊。頭頂，是浩瀚無垠的璀璨星河；腳下，是天樞城連綿不絕的燈火，勾勒出街道、港口與工坊的輪廓，更遠處，是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平靜海面。新繪制的巨圖雖已收起，但其描繪的壯闊世界，卻已深深烙印在兩人心中。

“真重啊?！鼻帑[輕輕呼出一口氣，聲音在夜風(fēng)中顯得格外清晰。她沒有看東方墨，目光投向星空深處，“這幅擔(dān)子。南溟、西洋、中原、格物、制度……每一條決策，都可能影響著千萬人的命運，決定著華胥這艘船能否駛得更遠?！?/p>

東方墨側(cè)首，看著妻子在星光下顯得愈發(fā)清亮堅定的眼眸，溫聲道：“是啊，很重。但這份重量，并非我一人在扛?！彼斐鍪郑p輕握住青鸞的手，觸感微涼卻充滿力量，“有你與我同行，這漫漫長路，便不覺孤寂，亦無所畏懼?！?/p>

青鸞回握住他的手，指尖傳來熟悉的溫度與堅定?！拔覐牟粦峙c你同行，墨。”她轉(zhuǎn)過身，直面著他，鳳目中光華流轉(zhuǎn)，既有身為華胥副帥的銳利，亦有為人妻的溫柔，“無論是當(dāng)年利州江畔你贈玉許約，還是后來感業(yè)寺外的風(fēng)雪守護，亦或是遠渡重洋、建立這天樞城……你目光所及之處，便是我劍鋒所指之地。過去如此，現(xiàn)在，面對這萬疆新圖，亦是如此?！?/p>

東方墨心中暖流涌動，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他指向星空，又指向腳下燈火通明的城市與遠方黑暗的海平面：“鸞兒，你看。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數(shù)年前還只是蠻荒之地。如今，它已成為希望之城。我們所要做的，并非如武媚那般，在一個舊的棋局里爭得你死我活，將文明禁錮于一方宮墻之內(nèi)。我們要做的，是點燃更多的火種，讓這星星之火，在這幅萬國圖卷的每一個角落，都有機會形成燎原之勢。”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超越時代的恢弘氣度：“華胥，不應(yīng)只是另一個‘大唐’。它應(yīng)該是一種新的可能，是文明在遭遇瓶頸與黑暗時，能夠找到的另一條出路。是技術(shù)可以自由生長，制度可以不斷革新，不同族群可以和諧共處，人的才智與潛力能夠得到最大限度尊重與發(fā)揮的……新家園。”

“我明白?！鼻帑[依偎在他身側(cè)，聲音輕柔卻無比堅定，“所以，我更愿為你執(zhí)掌這兵鋒，為你掃平開拓路上的荊棘與阻礙。你要守護的是文明的火種，我要守護的，是你和這火種得以延續(xù)的土壤。凡圖卷所及，凡日月所照，只要是你想抵達之處，我必為你廓清寰宇?！?/p>

兩人相視一笑，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他們之間，早已超越了簡單的男女情愛，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是背靠背的戰(zhàn)斗摯友，是共同描繪并實踐一個宏大理想的靈魂知己。

“我們的征程，確實才剛剛開始?！睎|方墨攬住青鸞的肩膀，一同望向那無垠的星海與黑暗未知的海洋，“前路定然不會平坦，會有風(fēng)浪，有暗礁，有來自舊世界的敵視，也有新土地上未知的挑戰(zhàn)。但……”

“但既已攜手，便無懼任何挑戰(zhàn)?！鼻帑[接過他的話，語氣斬釘截鐵，“墨哥，你放手去規(guī)劃你的萬世藍圖，去播撒你的文明星火。這艘華胥巨艦的航向與安危，交給我。”

夜色深沉，星光愈發(fā)明亮。觀星臺上，兩人的身影仿佛與這南海的夜空、與腳下生機勃勃的城市、與那幅象征著無限未來的萬國圖卷，徹底融為一體。

一個屬于開拓與創(chuàng)造的時代，正由他們親手開啟。而他們的誓言，如同這南海的星辰，永恒而堅定，將照亮華胥駛向未知遠方的漫長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