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長平公主已經(jīng)回答你了?!蹦虾I衲岜憩F(xiàn)出了極高的涵養(yǎng),不論陳皮怎么為難,她都能落落大方地回答。
畢竟現(xiàn)在他的身份是出家人,而且是一位大德的神尼,是不可以犯嗔戒的。
但在此刻,陳皮忽然仰天一笑:“你枉稱神尼,竟也認為是風在動?!?/p>
南海神尼兩道修得極其精細的眉毛蹙了蹙,盯著眼前的少年:“難道不是嗎?你莫不是以為,沒有風,花會自己動吧?”
“虧你號稱神尼,連這么簡單的機鋒都勘不破,你這神尼的稱號是買來的吧?”
已經(jīng)坐到亭子里的朱琳瑯,又忍不住了,但她這次學聰明了,知道陳皮是蕭紅魚的人,不敢直接呵斥陳皮,而是攛掇著太皇太后:“皇祖奶,這奴才太過分了,竟敢如此冒犯神尼!”
信奉三寶的太皇太后,此刻也是滿面怒容:“豈有此理?!你一個小太監(jiān),如何這般無禮?來啊,把他拖出去,處死!”
身邊的曹正淳正要吩咐手下動手,卻聽蕭紅魚淡淡地開口:“母后,您素來禮佛,卻不好動嗔念,更不可犯殺戒?!?/p>
太皇太后及時醒悟過來,手里掐著念珠,口里念著:“阿彌陀佛,罪過罪過?!?/p>
“既然這奴才是跟神尼打機鋒,倒不如聽聽他怎么說?!?/p>
太皇太后輕輕揮了下手,讓曹正淳退了回來。
南海神尼眼睛盯著陳皮,只道陳皮故意如此沖撞他,為的就是激怒他。
這么一來,犯了嗔戒,涵養(yǎng)如此差勁,神尼的身份便能不攻自破。
于是,他又微微一笑,說道:“請小施主指教?!?/p>
“不是花在動,也不是風在動,而是你的心在動。”陳皮平靜地看著南海神尼,“這是最簡單的機鋒,只要稍微坐過幾年禪都能悟得出來,看來神尼平常并不喜歡清修?!?/p>
心在動?
南海神尼頓時一愣,比起花動或者風動,心動確實更適合禪理。
為了假扮南海神尼,他可是花了不少工夫,佛門各種經(jīng)典,他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但他本身卻并非真正修行之人,自然也沒有這么強的領悟能力。
“好呀小皮子,好一句心在動?!笔捈t魚輕輕拍了拍手,“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禪理卻也修得這么深?!?/p>
太皇太后一時倒也沉吟了起來,她吃齋念佛幾十年,自然也有些心得的。
陳皮的話,卻也讓她耳目一新。
南海神尼吃了一癟,盡管心頭冒起了無名火,但表情依舊風輕云淡,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小施主慧根不淺,貧尼受教了?!?/p>
焦機去叫的緹衣衛(wèi)現(xiàn)在還沒到場,陳皮只能繼續(xù)拖延時間,繼續(xù)問道:“敢問神尼,這世間真的有佛嗎?”
“自然有佛?!?/p>
“那要到何處求佛?”
“西方靈山,自有十萬諸佛?!?/p>
“錯了,佛陀本在心中坐,何必靈山塔下求?你心中無佛,即便你萬里迢迢跑去靈山求佛,你也是求不成的!”
說到這兒,陳皮又不免奉承了太皇太后一句:“但像太皇太后這般,心中有佛,哪怕足不出宮,依舊可以得見真佛!”
蕭紅魚朱唇微微一勾,這小皮子倒是機靈,知道太皇太后喜歡聽什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