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放到榻上后,真就重回側(cè)屋把陸崇抱了來,陸崇懵怔著一雙睡眼把抱著他的人看了又看。
反復(fù)確認抱著他的人是他大伯還是他爹,直到看見戴纓,才通過戴纓確認,剛才抱他的人是他大伯。
架子床整闊,兩大一小睡著綽綽有余。
陸崇坐在床上,眨了眨眼,看向陸銘章,乖乖地叫了一聲:“大伯?!?/p>
陸銘章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道:“崇兒乖,你安心睡,有大伯在,不用怕,大伯給你查清楚。”
陸崇眼睛微亮,點了點頭,戴纓招呼他睡下,再給他蓋上小被。
待小的睡去,兩個大人才躺下。
就這么,小的睡里側(cè),戴纓睡中間,陸銘章睡外側(cè),各人蓋各人的衾被,以一個合洽的方式安然睡去。
次日一早,陸銘章便將陸銘川叫到書房,問了這個事情。
“崇兒說那蓮心害他,你怎么說?”
陸銘川沉下一口氣,說道:“若是平時,蓮心一個奴兒,打發(fā)也就打發(fā)了,只是如今她肚子里有了,我也難辦?!?/p>
接著又道,“崇兒這孩子大哥也知道,在我母親身邊養(yǎng)了幾年,脾性有些古怪?!?/p>
這話里的意思便是,自己兒子的話不能盡信。
“再說那食物相克,一般人哪能通曉,多半是巧合?!标戙懘ɡ^續(xù)道。
陸銘章不去管他說的這些,這都是他房里事,直接問結(jié)果:“你打算怎么解決?”
陸銘川先往陸銘章面上脧了一眼,開口道:“崇兒不愿回行鹿軒,不如讓他在一方居暫住,過些時候叫大夫前來給蓮心號脈,再做決斷?!?/p>
說罷,又追說了一句:“當然,大哥若是不愿,我這就把崇兒接回?!?/p>
陸銘章擺了擺手,不愿同陸銘川多說,他很有點看不上這個弟弟的行事作風。
看著挑達不拘,處事卻全無章法,一味含糊不清,總在是非界限上模棱兩可。
陸銘川退了出去。
陸銘章坐了一會兒,指尖在桌面敲了幾下,身子往后,仰靠于椅背,朝外喚了一聲,長安推門進入。
“去查,崇哥兒出水皰疹之前,三爺房里的蓮心的行蹤?!?/p>
長安驚了一下,問道:“阿郎認為崇哥兒得皰疹和蓮心有關(guān)?”
陸銘章點頭道:“若崇兒沒說謊,蓮心真要害他,上次水皰疹多半和她脫不離關(guān)系,你去查查?!?/p>
長安應(yīng)諾去了。
午后,陸銘章回了一方居,剛進院中,走了幾步,透過半掩的窗扇,見窗后坐著一大一小兩人。
兩人頭湊在一起,微微低著,不知在看什么,落后又在爭著什么。
陸銘章沒有立馬進去,而是在窗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直到戴纓抬頭發(fā)現(xiàn)了他,然后用他看她的眼神,回看向他,對著他笑。
陸銘章的心情立時變好,進了屋,走過去,兩人并坐于桌后,桌上鋪著一張紙,紙邊散落了幾截炭,原是在畫畫。
陸崇見了他大伯,起身,理了理衣,像模像樣地行了一個禮,陸銘章叫他坐下,他才坐下。
畫紙上是粗黑的線條,歪扭著,描畫了一個小小的“腦袋”,應(yīng)該是腦袋罷,橫著的身體,后面拖了個尾巴,實在看不出是個什么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