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都知道這個“她”指的誰,其中一人趕緊上前道:“回大人的話,姨娘已在側(cè)屋歇下……”
不待丫鬟繼續(xù)說,陸銘章已出了房門,行到斜對面的側(cè)屋,推門而入。
屋內(nèi)只留了一盞細燭,里外兩間通一枝殘燭映亮,門扇開闔間帶起一陣風,將本就微弱的火光牽扯得明明滅滅。
陸銘章立于外間,胸口堵了濁氣,他讓她日后宿在主屋,她怎么又跑回側(cè)屋。
難不成她也行起那恃寵而驕的姿性來,等他來請她?
酒意含混,他抬步往里間走去,面上神色不快,可那腳下的步子卻誠實地反映了內(nèi)心,輕著,小心著,沒有聲息。
床帳半掩,衾被隆起,顯現(xiàn)臥的人影,他將腳步更加放輕,放緩,再去看,發(fā)現(xiàn)那榻上似乎不止一人。
腦子里嗡的一聲響,把醉意散了個干干凈凈,兩步上前,將床上之人露在外的胳膊一拉。
就在戴纓轉(zhuǎn)醒的同時,陸銘章看清了床里的小陸崇。
戴纓睜著惺忪睡眼,怔了一會兒,稍稍欠起身,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陸崇,再從床上坐起。
“他怎么在這兒?”陸銘章糊涂了。
戴纓見他身上有酒息,豎起一指,放到唇間比了比,披了一件外衫,趿鞋下榻,出到外間,陸銘章隨在身后。
“怎么回事?”
戴纓走到桌邊,倒了一盞茶,就在陸銘章準備伸手接過時,才發(fā)現(xiàn)她是給她自己倒的。
“三爺院里的蓮心有了,崇兒不愿在那邊,說……”戴纓也不知該怎么說下去。
“他說什么?”陸銘章問道。
“他叫人把蓮心送走,否則他不回行鹿軒,日后就住在一方居?!?/p>
陸銘章聽后,哼了一聲:“小小年紀,如此桀逆,這還了得,難不成他老子這輩子只他一個兒子?”
戴纓走到陸銘章身側(cè),示意他小聲。
“我倒覺著此事有些蹊蹺?!?/p>
“哪里蹊蹺?”
戴纓把今日陸崇鬧肚子一節(jié)說了:“那些東西都是蓮心喂給他的,屋里本沒人,若不是被一個小丫頭撞見,這事就被晃過去了。”
“好在及時尋了大夫來,先是催吐,扎了幾針,吃過藥,這才好了。”
戴纓說著,坐到陸銘章身側(cè),又道:“還有,先時在行鹿軒,無論旁人如何引他說話,他都不開口,都以為他耍脾氣呢,又或是身上不適,我瞧著有些異樣,晚間他睡在我身旁,我再問,他倒是說了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