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看不清他,只是模糊的面影,卻也不舍得閉眼。
他們從未深吻過,這是頭一次,他將她唇齒間將化未化的冰碎卷入自己口中,再緩緩?fù)碎_,低睨著她,像完成一個鄭重的步驟,隨后不緊不慢地將其咬碎。
戴纓忘了形,無意識地咽了咽喉,連同嘴里細小的冰晶囫圇咽下。
“還熱嗎?”陸銘章輕聲問道。
戴纓心道,更熱了,不過聲音里卻帶著一絲刻意的平靜:“好些了?!?/p>
“那便睡罷?!?/p>
隨著陸銘章的這一聲,她調(diào)整睡姿,重新沉入夢中。
大雪覆蓋下的寶寧殿,即使到了深更,殿中的火燭仍亮著,宮人們都知道,太后寢殿的夜燭從來不熄,亮整晚,直到天光大放,它們才喘息出疲憊的冷煙。
大雪簌簌下著,風(fēng)刮得強勁,殿中漏出的火光搖曳披拂,像是隨時會被風(fēng)雪撲滅。
一身形高挑的宮婢撐傘從遠處行來,走到檐下,拍了拍身上的雪沫,跺了跺腳,進了寶寧殿,剛一進入,沖鼻的酒氣襲來,且越往里走,酒息越重。
珠簾后,太后一手支頭,慵懶地側(cè)躺于羅漢榻上,雙眼微闔,案幾上是歪歪倒倒的琉璃盞。
“探到消息了?”含混著酒意的呢喃從趙映安的嘴里問出。
宮婢上前兩步,躬身道:“探到了,調(diào)的步軍司的人馬。”
一語畢,就見太后“嗯”了一聲,眼皮始終低斂,又開口問:“怎的突然調(diào)兵?”
宮婢支吾不出,又不敢不答,正在踟躕間,一抬眼就見太后不知幾時撩起了眼皮,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宮婢慌得雙膝跪地,惶恐道:“為何調(diào)動兵馬……婢子無法探知,不過婢子疑心是……”
“疑心什么?”趙映安的聲音不帶情緒起伏。
“陸相回城時并非一人,他身前還坐著一人,用大衣裹著?!?/p>
趙映安坐起身,眼睛看向案幾上的杯盞,啟口問道:“一同回了陸府?”
“是?!?/p>
趙映安冷笑一聲:“調(diào)動全城步軍司人馬,鬧出這樣大的動靜……”說著往下吩咐,“查清楚,帶回的那人是誰。”
宮婢應(yīng)是,這個想探查清楚并不難。
“行了,下去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