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兩人又說了些話,戴纓起身告辭。
夜里,水杏伺候謝山更衣時,將戴纓白天的話道了出來。
“她真這么說的?”謝山問道。
“這等話妾身哪敢假傳,表姑娘如今是陸相的枕邊人,她的話可不就代表陸相的話么?!?/p>
水杏替謝山更衣畢,又體貼地引他坐到外間,給他松乏肩頸,順道脧謝山的面色。
容哥兒的婚慶事宜,里外皆由她操辦,她是小妾,坐不得高堂卻也不想戴萬如這個癱子撿現(xiàn)成。
那表姑娘從前被戴萬如千方百計地折辱,心里必是恨極了她,那謝珍呢,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再加上戴萬如差點把她送王家為妾,母女情已斷。
謝容這個做兒子的在得知他離京乃是父母有意為之,一回來,表妹成了別家妾侍不說,又是免差遣,又是下牢獄,性子越發(fā)陰鷙。
謝山聽說覺著在理。
“既是如此,那日主母之位空懸著罷?!?/p>
水杏立于謝山身后,眼中掩下笑意,應(yīng)了一聲“是”。
陸婉兒親事臨近時,本該年后回的陸銘川,提前回了……
冬日的清晨,空氣冷冽,吹打在人的皮膚上,像極細(xì)的刀片,刺啦啦地生疼。
一府衙前,整列了一支幾十來人的禁衛(wèi),隊中停當(dāng)了一輛闊大的馬車。
此時,府衙走出幾名武將扮相之人,其中一人對中間一年輕男子說道:“已近年關(guān),陸都虞何不就留此地過年,也好讓在下略盡地主之誼?!?/p>
中間那年輕男人,高長個頭,身形勻健,皮膚是武將的蜜色,著一身銀灰貂皮大氅,眼珠很黑。
這年輕男人正是離京外辦,于三衙步軍司任都虞候的陸銘川。
“多謝張大人盛情,只是家中有急,不得不著緊趕回。”陸銘川舉拳道。
地方官員也不再相留,一路送至城門外,直至人遠去后,方回。
行了一程,人馬停下,陸銘川從馬車下來,招手讓副將牽一匹快馬來。
“我先回,你押隊緩行?!标戙懘ㄕf道。
副將勸道:“大人,這時節(jié)天寒地凍,打馬趕路太過熬人,朔風(fēng)能把人吞了……”
不及副將說完,陸銘川已翻身上馬,拉起巾罩,護著口鼻,說道:“先行一步?!?/p>
陸銘川離京外辦,因心里惦著京都的人和事,提前交了差遣,一路揚鞭,星夜往京都趕去。
終于,不知多少趕了多少個日夜,凍得雙手生了瘡,總算看到了京都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