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兒沉在陸府歡慶的氛圍里,不知她清不清楚,自己將嫁到一個什么樣的環(huán)境里。
陸銘章作為父親,了解自己的女兒,本欲給她鋪一條更為輕松的后半生,可她自己不要,這也許就是從小命好,一直活在無憂中,不知磋磨造就的。
那日她在書房跪求陸銘章的一幕,不得不說,那一刻,戴纓真被她的決絕震住了。
一開口便拿自身清白做賭注,全不留一點退路。
“表姑娘來了——”一個細亮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
戴纓循聲去看,就見一個銀紅夾襖長衫的女子笑著走來,那面容看上去,既紅潤又鮮亮。
這女子是謝山的小妾,叫水杏的,她見過幾面。
兩人相互見過禮,戴纓問道:“姑母身體如何了?我來看望看望。”
水杏哀戚地嘆了一聲,引著她往里去:“夫人如今身子不好,下不得榻,每日請大夫來看治,又是扎針,又是吃藥的,遭了不少罪,從前夫人最是心疼表姑娘,你能來看她,她必是歡喜的。”
戴纓沒再說什么,隨著水杏往里行去。
剛行到上房院子前,隔得有一段距離,就見院里拐出一人,身后跟了三五個丫頭,只肖一眼,她便認出那人是謝珍。
頭上簪著大大小小的珠翠,衣著同水杏一樣的鮮亮,腳步輕快地往她院子的方向去了。
水杏瞥了一眼戴纓,解釋道:“珍姐兒孝順她母親,每日都來看一回,陪著說說話。”
戴纓點了點頭,沒有多想,戴萬如病了,謝珍這個做女兒的床前盡孝也是合該。
接著,兩人進了上房的院子,拾級而上,還未行到臥房,先就聞到一股濃腥的藥味。
進了里屋,四周墻上的窗扇全閉,光線不能照進來,昏暗的,卻又不至于暗到晚間時分點蠟燭。
讓人不愿在這里久待。
水杏又瞥了戴纓一眼,做出一番解釋:“大夫特意囑咐,如今天氣寒冷,怕血脈受刺激,致使痙攣不暢通,不能隨意開窗,所以夫人這間房不可通風?!?/p>
“姨娘有心了?!贝骼t說道。
水杏嘴角帶起一抹弧度,引戴纓走到帷屏前:“表姑娘進去罷,夫人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