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輪轉(zhuǎn),喬天率眾登上武當山已過三月。這期間,武當山可謂日新月異,在主峰南麓的緩坡上,一座古樸恢弘的道家殿宇已初具規(guī)模。
每日晨光初露,喬天總是第一個來到真武殿前的高臺。山風拂過他青色的道袍,目光沉靜地掃過正在興建中的山門。三個月來,他從不過問瑣碎雜務(wù),卻總能在大處著眼,在關(guān)鍵處點撥。
這日,馮阿三捧著圖紙快步走來:“掌門師叔,主梁的榫卯已按您說的改良,果然更加穩(wěn)固。”
喬天接過圖紙細看,指著屋檐的角度道:“此處再抬高三分,讓飛檐更顯輕盈。武當講究道法自然,建筑也要有凌云之意?!?/p>
馮阿三恍然大悟,這位原本只因師命而來的“巧匠”,如今對年輕掌門已是真心敬服。三個月來,喬天總能以超越時代的建筑理念,在關(guān)鍵處點撥一二,令整個建筑的格局與氣韻都提升了一個層次。
巡視到后山要道時,余婆婆正在布置哨崗。喬天駐足觀察片刻,溫聲道:“婆婆,東側(cè)那片竹林視野更好,可否將暗哨移往那里?既能隱蔽身形,又可兼顧三條山路?!?/p>
余婆婆沉吟片刻,罕見地點頭:“掌門說得是?!比齻€月來,她親眼見證這個年輕人如何將荒山變成道場,最初的審視已漸漸化作認可。
經(jīng)過演武場時,程青霜正在指點弟子音律之道。喬天從袖中取出一卷古譜:“前日下山偶得此譜,想來對程姐姐有用?!?/p>
程青霜展開一看,竟是失傳已久的《空山鳴澗》,清冷的眼眸中泛起漣漪:“這。。。這是失傳已久的古譜,掌門從何處尋得?”
“機緣巧合罷了?!眴烫煳⑽⒁恍?,“武當將來要有自己的雅樂,這些就拜托程姐姐了?!?/p>
對待符敏儀,喬天則以另一種方式。見她正在演練輕功,便上前與她切磋幾招,偶爾點撥一二:“符姐姐的身法已臻上乘,若能再領(lǐng)會以氣御形的妙諦,當能更上一層?!?/p>
三個月來,喬天以不同的方式與每個人相處,卻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他不刻意收買人心,卻讓每個人都感受到尊重與重視。
夕陽西下時,喬天與蘇星河并肩立于真武殿前。望著初具規(guī)模的道場,蘇星河感慨道:“三月前,老夫還擔心掌門年少,如今看來,是老夫多慮了。不僅將各方勢力調(diào)和得宜,連函谷八友那幾個心高氣傲的,也都心甘情愿為你所用。”
喬天微微搖頭:“一切才剛開始。真武殿雖初具規(guī)模,但講經(jīng)堂、藏經(jīng)閣都還未動工。最重要的是。。?!彼蛏偈疑椒较颍凵裎⒛?。
喬峰在少林的日子不多了。一旦他前往丐幫,養(yǎng)父母便失去庇護。想到潛伏在暗處的蕭遠山,喬天知道必須盡快將父母接來武當。這個念頭如芒在背,時時催促著他。
更深遠的憂慮縈繞心頭?!毒抨柹窆Α冯m為他打下雄厚根基,卻終究偏重剛陽,并非道門武學的終極體現(xiàn)。他需要創(chuàng)出一套真正契合“以道馭武”理念的功法,將太極陰陽之理融入武學之中。這不僅關(guān)乎武當?shù)牧⑴筛?,更關(guān)系到將來能否在武學上與少林分庭抗禮。
暮色漸深,弟子們陸續(xù)收工下山。喬天獨自留在殿前,望著在暮色中漸顯輪廓的真武殿。殿宇的飛檐在夕陽余暉中勾勒出堅毅的線條,猶如一柄即將出鞘的寶劍。
山風漸起,吹動他的衣袂。武當基業(yè)初立,人心漸聚,但他明白,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前方的路,遠比修建這些殿宇更加艱難。
夜色中,他轉(zhuǎn)身走向后山一處僻靜的洞府。在那里,一盞孤燈即將亮起,陪伴他繼續(xù)思索那玄奧無比的太極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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