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說的沒錯,周懷民作為本地的地頭蛇,在本土附近作戰(zhàn),有許多他人沒有的優(yōu)勢。
不說別的,只說輜重,就省了許多麻煩。
社兵背包自帶干餅和水壺,輜重堂不運輸糧草,也能在附近對戰(zhàn)一兩天。
何況新鄭和密縣緊挨,可就地采購補充少許。
鄉(xiāng)民和各廠廠長巴不得打仗。
當下天色已黑,第四營只能湊合一晚,于是宣教官韓宏亮和新鄭縣農(nóng)會會長董遜兩人,騰出縣衙、縣學、察院行臺各房,供社兵免受寒露。
韓宏亮叮囑宣教員:“各哨、隊分院入住,各長看好自己的社兵,不得脫隊,滅了火把,注意防火!”
“周會長教導我們,注意紀律,不得喧嘩,不得擾民,不得私拿各房物件!今晚就不學習了,早早歇息?!备魃谛虇T叮囑本哨社兵。
“終于不用學識字了?!辈簧偕绫老?,各人后背捆扎了一條薄棉被,下面鋪上干草,累了一天了,也想早些入睡。
董遜看著保民營組織有序,紀律嚴密,各社兵默不作聲,只聽令行事,各隊劃區(qū)歇息。
他嘆道:“韓宣教,常言道匪過如梳,兵過如篦,我還從未見過如咱們保民營這般嚴明之師!”
韓宏亮笑道:“倉稟足而知禮節(jié),咱們社兵二兩的糧餉,又不積欠,家里分有田產(chǎn),父母婆娘皆有工可做,有錢可掙,孩童上學免束修,咱們周會長又親做表率,加以教導識字,哪有不聽話的兵?”
董遜聽了,心道這韓宏亮還是知書之人,肅然道:“此言有理,有理啊,幾縣孩童都免束修,還要學滿五年,請先生,蓋學堂,這要花多少錢。”
韓宏亮苦笑:“可不是嘛,要不然周會長為啥不來新鄭鋪會,還是缺糧啊,咱又不是流寇,洗劫了就跑,這鋪一縣,可是要砸不少錢的,當下是眼看麥收了,我們才有膽量開始新鋪一縣?!?/p>
原來是這樣!董遜聽了恍然大悟,也是,周賊,不,周會長不劫掠鄉(xiāng)民,反而要先救濟,這純粹是個大包袱,自己都頭疼的很。
不對啊,他不是洗劫了不少不甘心被均田的豪紳官宦嗎?
他道:“咱農(nóng)會也缺糧?密縣、禹州不少惡紳的錢糧咱們不是也沒收充公了么?”
韓宏亮哈哈大笑:“明天你就明白,咱們周會長花錢發(fā)糧的本事也很大啊,一縣饑民,個個張嘴吃飯,日耗千石。哪有那么容易?”
“周會長善商,咱們貨賣中州,定是賺了不少銀兩,不可以購糧么?”
“咱們現(xiàn)在空有銀兩,但有價無市,難以買到糧啊,你也知道,惡吏拷逼村民,推屋賣女都難完稅,我們出錢就更買不到。即使讓行商采買,商路不通,匪患遍地,再加了運輸成本及鏢局費用,糧價奇高,咱們所需糧又是海量,靠買糧維持是不行的。”
董遜聽了暗道也是,當下中州涂炭,縱然是周會長這般奇才,也是捉襟見肘。
次日一早,營長付長秋,留下一哨在城內(nèi)維持治安,其余諸兵前往官道搭建大營。
“把衙役、司吏都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