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裝箱里死一樣的靜,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聲。
顧硯深的話像塊石頭砸進水里。他母親留下的公寓?一個幾乎無人知道的隱蔽據(jù)點?
蘇晚和沈澈都看向他,眼神里帶著驚訝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在這種時候,信任變得格外奢侈。
“能確定絕對安全嗎?”沈澈啞著嗓子問,手指無意識地按著傷口的位置,那里又開始滲血。“你祖父…那邊會不會查到?”
顧硯深臉色不太好看,似乎被戳到痛處,但還是肯定地說:“那是我母親婚前用自己的錢買的,登記在一個遠房親戚名下,后來才偷偷轉(zhuǎn)給我。顧家的人…包括我祖父,應(yīng)該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彼D了頓,聲音低了些,“她以前說…那是留給我的最后一條退路?!?/p>
最后一條退路。現(xiàn)在或許真是了。
蘇晚看著顧硯深眼中一閃而過的復(fù)雜情緒,那是提到母親時才有的脆弱。她選擇相信這一點。“好,就去那里?!?/p>
必須賭一把。否則他們就像沒頭蒼蠅,遲早被各方勢力碾碎。
再次出發(fā),他們加倍小心。顧硯深偷來一輛更不起眼的舊面包車,沈澈強打精神,用路上買的廉價筆記本電腦和臨時電話卡做了簡單的反追蹤篩查。
車子在城里繞了無數(shù)圈,確認沒有尾巴,才終于駛?cè)胍粋€看起來很有年頭的老式居民區(qū)。樓都不高,墻壁斑駁,但生活氣息很濃,反而更適合隱藏。
顧硯深把車停在一個半地下車庫的角落,領(lǐng)著他們從一條狹窄的后樓梯走上三樓。
310室。深色的防盜門上積著薄灰,看起來很久沒人來過。
顧硯深從錢包最里層摸出一把很小的、已經(jīng)有些銹跡的銅鑰匙,插進鎖孔,轉(zhuǎn)動。
咔噠。
門開了。一股淡淡的、灰塵和舊家具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
公寓很小,一室一廳,布置簡單甚至有些陳舊,但收拾得很干凈。窗簾緊閉,家具都用白布蓋著,像一座被時光遺忘的孤島。
“這里…”蘇晚輕輕拂過客廳小桌的桌面,沒有灰塵。似乎有人定期悄悄打掃。
“我雇了個可靠的鐘點工,每月來一次,只打掃,不動任何東西。”顧硯深解釋了一句,走過去拉開了冰箱——空的,但電源通著?!八姸紱]停。”
沈澈一進來就疲憊地癱倒在客廳那張舊沙發(fā)上,臉色蒼白如紙,呼吸急促。這一路顛簸幾乎耗盡了他最后的氣力。
“先處理傷口!”蘇晚立刻去找醫(yī)藥箱。顧硯深母親準備得很周全,常用的藥品和紗布都有。
重新給沈澈清洗、上藥、包扎時,他的血勉強止住了,但人已經(jīng)有些昏沉。
“讓他睡會兒。”顧硯深拿了條薄毯扔給蘇晚。
蘇晚給沈澈蓋好,看著他即使在睡夢中依然緊鎖的眉頭,心里沉甸甸的。
顧硯深則在檢查門窗,拉緊所有窗簾,確保萬無一失。
暫時的安全并未帶來松懈,反而讓緊繃的神經(jīng)更加清晰感受到潛在的威脅。
“現(xiàn)在怎么辦?”蘇晚壓低聲音問。
顧硯深從臥室拿出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筆記本電腦?!霸囋囘@個。線路應(yīng)該還是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