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什么叫最后一任?”徐引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驚訝,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攥緊了。
“對不起,徐引?!被演p輕搖頭,聲音里帶著歉意,“關(guān)于這個,我不能告訴你?!边@是她第一次正面拒絕他的追問。
“你曾經(jīng)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上,只會同時存在一個太陽元素和元太陽元素。”徐引沒有放棄,繼續(xù)問道,“那我?guī)煾杆质窃趺椿厥??為什么他在任期間,我會覺醒太陽元素?”
“你應(yīng)該記得,你的父母……曾經(jīng)是第八代太陽元素?!被训穆曇糨p得像嘆息。
徐引沉默了,指尖微微收緊。那些模糊的、被刻意塵封的記憶碎片,似乎在這一刻有了拼湊的輪廓。
“太陽元素曾以為他們會是天選之人,能帶領(lǐng)元素繼承者們走向正確的道路?!被炎⒁曋煲难劬?,一字一句清晰地說,“即使早已預(yù)見了未來,明知道會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最后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戰(zhàn)斗。我們拼盡全力,卻沒能挽回他們的生命……我們戰(zhàn)敗了?!彼D了頓,繼續(xù)道,“后來,我們提前喚醒了曲青的太陽元素,想讓他協(xié)助第八代一起改變未來……只是……第八代拒絕了我們,依舊沿著我們所看到的未來,一步步走了下去?!?/p>
“所以……你們喚醒我的力量,也是為了讓我?guī)椭诰糯鷨??”徐引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不……是我自作主張喚醒了你?!被训穆曇衾飵е唤z固執(zhí),“太陽元素也清楚這份力量可能帶來的后果,但作為第一代的你,是我們最后的希望。只要未來……”
“未來……到底會怎樣?”徐引追問,語氣里帶著孤注一擲的急切。
“徐引,這將是你的命運?!被训穆曇衾飵е环N近乎殘忍的平靜,“被最信任的人,亦或是所愛之人背叛,是太陽元素?zé)o法逃離的詛咒?!彼姓J(rèn)了這一點,就像當(dāng)年曲青告訴她的那樣,“徐夢體內(nèi)的元太陽元素,作為被你影響而覺醒的力量,同樣逃不過這份宿命?!?/p>
太陽元素是一種詛咒。
這幾個字像冰錐,狠狠扎進(jìn)徐引心里。他久久沒有說話,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花櫻看著他蒼白的側(cè)臉,略感無奈地嘆了口氣,身影便在原地漸漸淡去,化作點點粒子,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徐引一個人,在沉默中消化著這沉重的真相。
“徐引……”蘇珩的聲音里帶著難掩的傷感,她望著徐引落寞的背影,那背影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輕輕張開雙臂,從身后緩緩抱住了他,想借這微薄的溫度,幫他分?jǐn)傄恍涸谛牡椎某林亍?/p>
“這段回憶,我不知道該算開心還是難過?!毙煲穆曇粲行┥硢?,他輕輕抓住蘇珩環(huán)在腰間的手腕,指尖觸到她微涼的皮膚,側(cè)過頭看向她,眼神里一片茫然,“我甚至……說不出任何具體的感受,就像心里被什么東西塞滿了,又空落落的。”
“是不是想說,如果換作現(xiàn)在的你,一定能想出更好的辦法?”蘇珩把臉輕輕貼在他的背上,聲音悶悶的,像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現(xiàn)在的你和那時候的你,真是一模一樣,總想著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
“這你都知道?”徐引有些驚訝,蘇珩總能精準(zhǔn)地猜中他沒說出口的心思,像能直接看透他的心底,“連我自己都沒理清的念頭……”
“笨蛋。”蘇珩輕笑一聲,聲音里帶著點無奈的寵溺。她的手慢慢上移,想再抱得緊一些,可剛觸到徐引的胸膛,就被他反手抓住了。
“蘇珩……”徐引握著她的手腕,拇指無意識地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觸感細(xì)膩而溫暖,讓他有些心慌,又有些舍不得松開。
“我都等了幾千年了?!碧K珩索性松了手,卻做出了一個讓徐引措手不及的舉動——她少有的主動湊上前,抬手輕輕摟住他的脖子,湖藍(lán)色的眼眸里映著他的臉,帶著一絲狡黠,又藏著不容錯辨的認(rèn)真,“你還要我等多久?”她在感情里向來直接,此刻倒顯出幾分獨有的大膽與細(xì)膩。
徐引的臉頰瞬間涌上熱意,生怕被蘇珩發(fā)現(xiàn)自己的窘迫,連忙故作傲嬌地別過臉,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說喜歡我……可你喜歡的,是那個時候的我,還是現(xiàn)在的我?”
……
蘇珩明顯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像顆小石子,在她心里漾開一圈漣漪。她確實有一瞬間的猶豫,腦海里閃過兩個不同時空的身影,最終卻笑著搖了搖頭,語氣篤定:“當(dāng)然是喜歡徐引這個人啊,不管是哪個時候的你,不都是你嗎?”
“蘇珩……”徐引望著她澄澈的眼眸,心底那片混沌忽然被照進(jìn)一束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最終只化作這兩個字,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公元2008年3月25日。
次元隧道的光影在身后漸漸淡去,蘇珩站在陌生的街角,風(fēng)里帶著初春的微涼。聽從朱槿的建議,她決定回地球暫居幾日,避開次元亂流帶來的麻煩。
她一個人沿著人行道慢慢走著,周圍的車水馬龍、人聲嘈雜讓她有些恍惚。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葛,她輕輕催動體內(nèi)的遺失元素。湖藍(lán)色的眼眸僅在瞬間染上緋紅,像浸了晚霞的湖水;下半張面容被元素粒子凝聚成的赤色面罩覆蓋,邊緣泛著流動的微光,將她的神情藏在朦朧之后。
“這樣……就算碰到其他次元來的人,也能少些麻煩了?!碧K珩抬手拂過面罩的邊緣,指尖觸到微涼的粒子,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大姐姐……你……”
一聲稚嫩的呼喚突然在身邊響起,帶著點怯生生的好奇。蘇珩側(cè)過頭,看見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站在幾步外,背著小小的書包,校服領(lǐng)口還別著顆紅色的五角星。最讓她心頭一顫的是,那雙與自己原本瞳色一模一樣的湖藍(lán)色眼眸,此刻正呆呆地注視著她,像看到了什么既熟悉又親切的人,眼神里沒有絲毫陌生。
看著男孩這副模樣,蘇珩也愣住了。那張稚嫩的臉龐上,眉眼間竟藏著一絲讓她莫名熟悉的輪廓,既像記憶深處的某個人,又帶著全然陌生的孩子氣。她下意識上前幾步,蹲下身子,讓視線與男孩平齊,聲音放得輕柔:“小弟弟,你是在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