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東海之濱,臨波鎮(zhèn)。
咸濕的海風(fēng)裹挾著漁民的吆喝聲撲面而來。碼頭邊,林晚蹲在一艘破舊漁船的船頭,指尖把玩著那片刻有“守”字的青銅殘片,瞇眼望向遠處海天一色的地平線。
“鮫人泣珠,龍綃織月……”她低聲念著今早從老漁夫口中套出的歌謠,“蓬萊之東,有城沉淵——這說的就是鮫人族的水下城池?”
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云疏月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遞到她手邊:“問清楚了,每月十五月圓之夜,鮫人會浮上海面祭祀。而輪回鏡碎片感應(yīng)最強的方向……”她指向東北海域,“正與傳說中的‘沉淵城’方位吻合?!?/p>
林晚接過魚湯,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云疏月的手背,兩人目光在空中短暫相接,又各自移開。自靈隱寺那個未盡的吻后,這種似有若無的曖昧如同海霧般縈繞在她們之間。
“船備好了?”林晚啜了口魚湯,被燙得齜牙咧嘴。
云疏月唇角微揚,從袖中取出一枚瑩潤的避水珠:“不僅船,連這個也‘借’到了。”
“偷就偷,說什么借……”林晚笑著湊近,忽然瞥見云疏月頸側(cè)一道未愈的細痕,笑意驟斂,“你受傷了?”
“取珠時遇到幾個海匪?!痹剖柙螺p描淡寫地偏頭避開她的視線,“小傷?!?/p>
林晚眸色一沉,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下次叫上我。”
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云疏月怔了怔,沒有掙脫,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晨光中,兩人交握的手腕上,日月印記同時泛起微光,又悄然隱沒。
“兩位姑娘——”船尾傳來老漁夫沙啞的喊聲,“要變天了,還出海嗎?”
林晚抬頭,方才還晴朗的天空此刻陰云密布,遠處海面泛起不正常的灰綠色。她與云疏月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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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船駛離港口不到半個時辰,暴雨便傾盆而下。
巨浪如山巒般起伏,木船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老漁夫死死把著舵,臉色慘白:“不對……這風(fēng)暴來得邪門!”
林晚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忽然瞳孔驟縮——在閃電照亮的剎那,她看到風(fēng)暴眼中竟有一艘漆黑的樓船逆風(fēng)而行,船頭站著個披頭散發(fā)的紅衣女子!
“那是……”
話音未落,紅衣女子猛地轉(zhuǎn)頭,露出一張沒有五官的空白面孔!
“海鬼引路……大兇之兆!”老漁夫嚇得跪倒在地,“我們撞上‘幽靈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