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玉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期間她發(fā)起了高燒,額角滾燙,蒼白的嘴唇翕動著,偶爾吐出幾聲模糊不清的囈語,盡是“鷹嘴崖”、“陷阱”、“快走”之類的破碎詞句。
王爵和柳云舒輪流守在她身邊,用冷水浸濕的布巾為她擦拭額頭和脖頸,物理降溫。
柳云舒更是將所剩無幾的、用于破譯冊子的一些有清涼解毒功效的草藥搗碎了,混著溫水一點點喂給秦紅玉。
王爵的心一直懸在嗓子眼,看著秦紅玉因痛苦而緊蹙的眉頭,感受著她身體傳來的滾燙溫度,他內(nèi)心的懊悔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反復沖刷。
若他再晚回來一步,若他沒有找到金瘡藥……他不敢想象那個后果。
直到次日傍晚,秦紅玉的體溫才終于降了下來,呼吸也變得平穩(wěn)綿長。
王爵累得幾乎脫力,靠在炕沿邊打盹,柳云舒也趴在桌邊小憩。
就在這時,一聲極其微弱的呻吟讓王爵瞬間驚醒。
他猛地抬頭,正對上秦紅玉緩緩睜開的眼睛。那雙清冷的眸子此刻雖然依舊黯淡,帶著重傷后的虛弱,但已然恢復了往日的幾分清明。
“紅玉!你醒了!”王爵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驚喜和沙啞。
他連忙湊近,小心翼翼地問道,“感覺怎么樣?傷口還疼得厲害嗎?要不要喝水?”
柳云舒也被驚醒,立刻端來了溫水。
秦紅玉沒有立刻回答,她似乎花了點力氣才聚焦視線,看清了王爵和柳云舒臉上毫不作偽的關(guān)切與疲憊。
她嘗試動了動,左肩下方的劇痛讓她悶哼一聲,額頭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
“別動!”王爵連忙按住她,“傷口很深,好不容易才止住血。你失血過多,需要靜養(yǎng)。”
秦紅玉依言不再動彈,就著柳云舒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了些溫水。干澀的喉嚨得到滋潤,她似乎恢復了一些力氣。
“我……昏迷了多久?”她的聲音微弱得像風中殘燭。
“一天一夜。”王爵答道,心疼地看著她蒼白的臉,“紅玉,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是誰把你傷成這樣?是鷹嘴崖那些北蠻精銳?”
秦紅玉閉了閉眼,仿佛在積蓄力量,也像是在回憶那驚險的一幕。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眸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沉凝,還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那個女人?!鼻丶t玉的聲音很低,卻像一塊巨石投入王爵心湖。
“那個女人?黑風峪那個北蠻女子?”王爵瞳孔驟縮。
他雖然猜到那女子不簡單,卻沒想到秦紅玉如此身手,竟會傷在她手下,而且如此之重!
“是她?!鼻丶t玉肯定道,眼中閃過一絲心有余悸,“我按照計劃,在更外圍監(jiān)視鷹嘴崖動靜,想確認那支奇兵的具體行動時間。但他們很警惕,暗哨布置得極遠。我本想再靠近一些,卻在撤回時,意外發(fā)現(xiàn)了她的蹤跡。”
她頓了頓,呼吸略顯急促,“她似乎也在巡查那條隱秘小徑,身邊只跟著兩個護衛(wèi)。我本想隱匿避開,但她……她的感知敏銳得可怕,幾乎在我發(fā)現(xiàn)她的同時,她也發(fā)現(xiàn)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