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風(fēng)國,流云城,蕭門。
今日的流云城一如平日,平靜安寧中透著幾分熱鬧。
流云城,這個蒼風(fēng)國最小的城,如今,卻成為了天玄大陸最為特殊的地方,玄道之中,早已無人不知這是云真人的成長之地。
但,流云城卻并沒有因此而有什么顯眼的變化,依然如以往那般偏僻平靜。每天,都會有大量天玄大陸,甚至幻妖界的玄者來親身目睹、朝拜這云真人的生身之地,但都是遠(yuǎn)遠(yuǎn)而觀,絕不敢對這個安靜的小城有半點的叨擾和褻瀆。
而流云城的人,因?qū)用嫠?,他們極少有人真正理解“云真人”三個字在當(dāng)世是何等概念。
而更少有人知,今日的蕭門,正聚集著天玄大陸,乃至整個星球最頂尖的人物。
“祝太爺爺富康永安,壽比南山……請?zhí)珷敔敽炔?。?/p>
蕭烈堂中正坐,膝前,蕭永安端正的跪在那里,向他認(rèn)真的敬茶。
“好,好孩子?!笔捔倚呛堑慕舆^,一飲而盡,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曾經(jīng),年僅五十多歲,且有靈玄境修為的他早早的顯出蒼老之態(tài),后因云澈死訊更是幾乎一夜白發(fā),如今,七十壽辰的他卻是黑發(fā)黑須,面色紅潤,看上去不過四十來歲,比之當(dāng)年何止判若兩人。
這里是蕭門,是蕭烈最為眷戀,哪怕被傷害辜負(fù)也從不愿久離的地方。云澈帶著女兒和眾女,蕭云帶著妻子和兒子,都是早早的到來,為他賀壽敬茶。
“……無心敬太爺爺喝茶。”
蕭永安之后,云無心跪拜膝下,恭敬敬茶。
蕭烈接過茶盞,微笑著感嘆道:“不知不覺,澈兒的女兒都這么大了。時間真是不待人啊?!?/p>
"但太爺爺卻越來越年輕了啊,"云無心撲閃著眼睫,笑吟吟的道:“所以,時間根本追不上太爺爺,太爺爺將來,還有好多好多個七十歲。”
“哈哈哈哈?!笔捔议_懷大笑:“有心兒這么乖的太孫女,太爺爺可不舍得老得太快?!?/p>
大笑聲中,手中之茶一飲而盡,茶中暖意卻未停肺腑,而是蔓延全身。
兩個小小輩敬完茶,云澈看向蕭云,蕭云也看向了他,微笑道:“大哥先請?!?/p>
云澈雖不姓蕭,但在蕭云眼中,云澈無疑和親生兄弟毫無異處。
“好!”
云澈也不推辭,大步向前,斟茶抬盞,跪于蕭烈身前:“孫兒云澈,請爺爺喝茶,望爺爺福幸齊天,萬壽無疆?!?/p>
簡單樸實的祝壽言語,字字鏗鏘。這個世上,有幾人能讓他這般心甘情愿、規(guī)規(guī)矩矩的屈膝?
除了父母,便唯有蕭烈。
蕭烈接過茶盞,卻沒有飲下,而是看著云澈,忽然嘆道:“澈兒……當(dāng)年,鷹兒過世后,我其實曾對你有過怨,甚至曾有過恨。而今……得來的卻是萬倍的回報與福澤。能有你這樣一個孫兒,是我一生之幸。”
云澈卻是搖頭,輕語道:“蕭叔叔、蕭嬸嬸、還有奶奶都是因我而過世,爺爺當(dāng)該怨我、恨我,卻從未有一天、一刻將我遺棄和輕視,而是撫養(yǎng)我平安長大,待我更勝泠汐,縱是做了錯事,也不舍得重言責(zé)罰,為我受盡冷眼,為我忍氣吞聲,更為了我的玄脈……曾以‘烈’而聲名在外的爺爺不知向多少人俯首乞求?!?/p>
“如今一切,非是回報福澤,而只是身為已長大的后輩,對爺爺天經(jīng)地義的盡孝……尚遠(yuǎn)不及爺爺撫育天恩之萬一?!?/p>
“此生能遇爺爺,是我云澈的一生之幸?!?/p>
蕭烈微笑……當(dāng)年,那個柔柔弱弱,總要被他護(hù)在羽翼下的身影依舊近在眼前,恍如昨日,而如今,短短十幾年的時間,他卻已站在了一個神話般的高度,俯視大陸萬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