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
“深淵”實驗室名不虛傳。它位于基地的最底層,四周是厚達數(shù)米、摻雜了鉛和其他特殊金屬的混凝土墻,內(nèi)部空間巨大卻異??諘?,只有中央放置著一個透明的、多層復合材料的巨大罩子——那是“隔離觀測艙”。艙內(nèi),那個來自洞穴的儀器部件被精密地固定在一個復雜的支架上,無數(shù)粗細不一的線纜和能量導管如同觸須般連接其上,最終匯入四周墻壁密密麻麻的接口。
李飛穿著和其他人一樣的輕型防護服,站在主控制室內(nèi)。面前是巨大的鉛玻璃觀察窗,腳下是微微震動的金屬地板??刂剖覂?nèi)擠滿了人,但鴉雀無聲,只有各種儀器設(shè)備低沉的嗡鳴和操作員偶爾壓低聲音的確認報告。
錢教授、孫浩、鄭代表、基地最高指揮官——所有關(guān)鍵人物都齊聚于此。每個人的臉色都異常凝重,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近乎悲壯的緊張感。李飛站在一個相對靠后的角落,能清晰地看到孫浩眼中興奮與緊張交織的光芒,也能看到錢教授緊抿的嘴唇和眉宇間化不開的憂慮。
“各單元最后確認!”總指揮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響起,沉穩(wěn)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能量供應單元就緒,輸出穩(wěn)定在預設(shè)閾值千分之一?!?/p>
“防護場生成器全功率運行,場強穩(wěn)定?!?/p>
“傳感器陣列全部校準完畢,數(shù)據(jù)鏈路暢通?!?/p>
“緊急中斷系統(tǒng)再三確認,反應時間千分之三秒。”
“……”
一連串冷靜專業(yè)的匯報聲響起,每一項確認都讓氣氛更加緊繃一分。
“目標單元準備注入特定頻譜能量脈沖,持續(xù)時間三毫秒。”孫浩親自負責最關(guān)鍵的操作,他的手指懸在一個紅色的、帶有透明保護蓋的按鈕上方。
總指揮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全場,最后定格在觀察窗后的那個儀器上。
“實驗倒計時開始。十、九、八……”
李飛感到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呼吸變得困難。他死死盯著那個儀器部件,潛意識里瘋狂地祈禱著什么都不會發(fā)生。
“……三、二、一!激發(fā)!”
孫浩猛地按下了按鈕!
沒有震耳欲聾的巨響,沒有刺眼的光芒爆發(fā)。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
嗡……
一種低沉、并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人大腦深處的嗡鳴聲陡然響起!像是某種巨大的、沉睡的機械被瞬間喚醒了一個最細微的零件!
隔離艙內(nèi),那個一直死寂的儀器部件表面,那些復雜詭異的紋路,驟然亮起!流淌起的并非普通的光,而是一種深邃的、仿佛蘊含著星空的幽藍色輝光!光芒并不強烈,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質(zhì)感”,仿佛活物般緩緩流動!
幾乎同時,觀測艙內(nèi)的空間發(fā)生了肉眼可見的扭曲!就像透過高溫空氣看景物,眼前的景象變得恍惚、抖動,儀器部件的輪廓似乎都產(chǎn)生了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