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他的側(cè)臉線條繃得緊緊的,眼神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芒,權(quán)衡再三后,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我知道了?!绷季茫K于再次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這件事暫時保密,對任何人都不要提起?!?/p>
“是!”
陳剛敬禮后迅速退出辦公室。
顧遠洲獨自站在燈下,目光再次落在那份處分決定上,他的指尖輕輕拂過“開除軍籍”四個字,眉頭緊鎖。
幾分鐘后,他抓起文件,大步流星地走出辦公室。
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他的軍靴踏在地面上發(fā)出清脆而急促的回響,墻壁上的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隨著他的步伐晃動,如同此刻他內(nèi)心翻涌的思緒。
來到營長辦公室外,顧遠洲罕見地沒有立即敲門,而是停頓了片刻,深吸一口氣,這才抬手叩門。
“進來?!?/p>
王營長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
顧遠洲推門而入,看到王營長正戴著眼鏡批閱文件,辦公室的燈光比他的房間更加昏暗,營造出一種壓抑的氛圍。
“遠洲啊,這么晚了有什么事?”王營長抬起頭,注意到顧遠洲手中的文件,“是王寧的處分決定嗎?明天一早我就簽字?!?/p>
顧遠洲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辦公桌前,將文件放在桌上,卻沒有松開手。
“營長,”他的聲音異常凝重,“處分決定可能需要暫緩?!?/p>
王營長驚訝地摘下老花鏡:“暫緩?為什么?這件事不是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嗎?”
顧遠洲俯身向前,在王營長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
王營長的表情和顧遠洲如出一轍,都是從驚訝轉(zhuǎn)為震驚,最后沉淀為嚴肅。
他站起身,在辦公室里踱步幾個來回,軍靴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響。
“消息可靠嗎?”良久,他停步問道,聲音沙啞。
“陳剛匯報的,90%的可信度。”顧遠洲回答,“我認為值得深入調(diào)查后再做決定。”
王營長重重地坐回椅子上,雙手交叉抵在下巴上,陷入長時間的沉默,辦公室墻上的時鐘滴答作響,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如果這是真的……”王營長終于開口,聲音低沉,“那我們確實不能打草驚蛇?!?/p>
他抬頭看向顧遠洲,眼神有些復(fù)雜,“但程橙那邊怎么辦?那孩子已經(jīng)吃了太多苦,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們就不能放任他繼續(xù)等,讓烈士寒心!”
談及程橙的事情,顧遠洲的表情柔和下來,“我建議先征求程橙的意見,如果他愿意,可以先進新兵營,烈士遺孤的身份暫時不公開,等時機成熟,再一并處理?!?/p>
王營長沉思良久,最終緩緩點頭,“就按你說的辦。處分決定暫時壓下,我會向上級做特別說明,至于程橙……”他嘆了口氣,“明天你就去和他談,一切尊重他本人的選擇?!?/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