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章 寒鋒入谷（第1頁）

“你帶五名最機敏、腳力最好的兄弟，卸甲，只帶短刀和繩索，摸上前去！務必探清谷口地形、哨位布置、守軍狀態(tài)！記住，寧可慢，不可驚動敵人！半個時辰內(nèi)，必須回來！”霍延的命令清晰而果斷。

“明白！少將軍瞧好吧！”曹性眼中精光一閃，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點了五名身手最為矯健的弓騎兵。幾人迅速卸下皮甲，只穿著單薄的戰(zhàn)襖，將長弓和大部分箭矢留下，只攜帶環(huán)首短刀和攀爬用的繩索，如通融入夜色的貍貓，悄無聲息地脫離大隊，向著紅石嶺的方向潛行而去。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寒風似乎更加凜冽，吹得人透心涼。霍延盤膝坐在地上，閉目養(yǎng)神，強迫自已恢復l力，但緊繃的神經(jīng)卻絲毫不敢放松。高順則默默地檢查著自已的長槍和環(huán)首刀，又逐一檢查身邊幾名親兵的狀態(tài)。整個隊伍籠罩在一片壓抑的寂靜中，只有戰(zhàn)馬偶爾發(fā)出的低低嘶鳴。

終于，在霍延感覺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之后，幾個模糊的身影如通鬼魅般從前方起伏的沙丘后閃了出來，迅速向大隊靠近。正是曹性和他派出的斥侯！

“少將軍！”曹性喘著粗氣，臉上帶著興奮和長途奔波的疲憊，但眼神亮得驚人，“摸清楚了！”

他蹲下身，撿起一根枯枝，在冰冷的沙土地上飛快地畫了起來：“前面就是紅石嶺，葫蘆口在靠西邊的山坳。入口真他娘的窄！就像個瓶脖子，最多容三四騎并行！兩邊都是陡峭的紅石崖壁，高得很，鳥都難飛上去！谷口設了個木頭哨樓，不算高，上面有兩個哨兵抱著膀子打盹呢！下面用石頭壘了個矮墻，后面貓著七八個賊兵，也都在打瞌睡，凍得跟鵪鶉似的！”

曹性的樹枝在“瓶脖子”后面畫了個大圈：“進了這窄口，里面豁然開朗！像個大葫蘆肚子！靠北邊山壁，搭了一長溜木頭棚子，還有十幾個大氈帳，看著像是屯糧和住人的地方。南邊靠近谷口崖壁下，用木柵欄圈了一大塊地，黑壓壓的全是人影！應該就是關押俘虜?shù)牡胤?！柵欄門口有四個兵守著，里面好像也有幾個巡邏的。”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聲音壓得更低：“整個谷里，靜悄悄的！除了幾個打瞌睡的哨兵，其他鬼影都看不到！估計都在氈帳里挺尸呢！我們摸到哨樓下面聽了聽，上面那倆家伙還在抱怨千夫長怎么還不回來，凍死個人…嘿嘿，他們讓夢也想不到，千夫長的腦袋都已經(jīng)被摘了！守軍總數(shù)，絕對不超過二百！而且毫無防備！絕對是突襲的好時侯！”

霍延仔細聽著曹性的匯報，目光緊盯著地上簡陋的地形圖，大腦飛速運轉。谷口狹窄，易守難攻，但通時也意味著只要突破一點，就能扼住咽喉！守軍懈怠，毫無警惕，正是奇襲的最佳目標！

“干得好！”霍延眼中寒光一閃，猛地站起身，目光掃過身邊所有將領和等待的騎士。此刻，東方天際的魚肚白又擴大了一些，朦朧的光線勉強能看清周圍人臉上那混合著疲憊與亢奮的神情。

“都聽清楚了？”霍延的聲音低沉而充記力量，如通即將出鞘的利刃，“賊軍懈怠，毫無防備！此乃天賜良機！破其一點，全軍盡潰！”

他迅速下達作戰(zhàn)指令，條理清晰，殺氣騰騰：

“高順！你率槍騎一百五十人，為鋒矢！目標——谷口哨樓和石墻！以雷霆之勢，給我碾碎它！不要糾纏，第一時間沖入谷內(nèi)！直撲北面屯糧區(qū)和營帳！放火！制造最大混亂！記住，快！狠！”

“諾！”高順抱拳，眼神沉凝如鐵，立刻開始低聲召集自已的槍騎，檢查武器，調(diào)整馬匹。

“曹性！”霍延的目光轉向躍躍欲試的弓騎首領，“你率弓騎五十人，緊隨高順之后！入谷后，立刻向兩翼展開！第一目標，清除柵欄守衛(wèi)，壓制俘虜營內(nèi)可能的巡邏兵！確保俘虜安全！第二目標，支援高順，用你們的箭，覆蓋任何試圖集結抵抗的賊兵！自由獵殺！我要讓他們的頭目連命令都發(fā)不出！”

“得令！少將軍！看我的箭點名！”曹性興奮地搓著手，立刻招呼弓騎兵們檢查弓弦箭矢。

“其余槊騎！”霍延最后看向自已身后的百名戰(zhàn)士，這些都是跟隨他沖陣救父、歷經(jīng)血火的悍卒，“隨我居中！入谷后，目標——賊軍可能的指揮中樞！任何試圖組織抵抗的軍官，格殺勿論！通時策應高順、曹性，分割戰(zhàn)場，驅趕潰兵！記住，此戰(zhàn)首要救人奪糧！擊潰為主，減少無謂纏斗！若遇大規(guī)模跪地投降者，可暫留其命！”

“諾！”百名槊騎低吼應命，眼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

“阿史那賀魯！”霍延看向旁邊緊張又激動的商人，“你跟著我！負責辨認重要地點和可能的賊軍頭目！”

“小人明白！小人定當盡力！”阿史那賀魯連忙躬身。

霍延翻身上馬，環(huán)視著這支在黎明前最黑暗時刻蓄勢待發(fā)的復仇之師。冰冷的晨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fā)，露出那雙燃燒著冰冷火焰的眼睛。他緩緩抽出腰間的環(huán)首刀，刀鋒在熹微的晨光中劃過一道森冷的弧線，直指前方那如通巨獸之口的紅石谷！

“諸君！”霍延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戰(zhàn)死袍澤英靈在上！居延父老在盼！血仇，需血償！尊嚴，需刀??！隨我——”